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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來臺灣以後,曾去過日本、美、泰、高棉、菲律賓、星加坡、馬來西亞。日本與泰(及高棉),是去出席佛教國際會議的集體行動;去美國是為了養病,所以說到出國遊化,那只是菲律賓與星、馬了。

去菲律賓的因緣,主要是妙欽的關係。四十一年冬,性願老法師就託施性水等來邀請。到四十三年(四十九歲)底,我才初次到了菲律賓的馬尼拉。那時,妙欽去錫蘭深造,我是住在華藏寺。正月中,曾在信願寺(七天)、居士林(三天)說法,聽眾還能始終維持。居士林的施性統、劉梅生居士,邀我去南島弘法。曾在宿務、三寶顏、古島、納卯說法。在宿務──華僑中學操場的晚上說法(三天),聽眾最多,這是吳陳慧華居士(一般人稱之為「屋嬸」)的號召。我來往宿務,就是住在吳府的。慧華是極虔誠的一位善女人,在宿務有良好的聲譽。南島的一月,正是熱季,多少辛苦了些(回來病就漸漸重起來)。但宿務的說法因緣,有一意外收穫,那就是慧華與梅生共同發起了創辦普賢學校。後來,唯慈一直在那邊服務。

四十七年(五十三歲)夏天,我又到了馬尼拉,正宗同行。那時,妙欽已經回菲了。這一次,是為性老講經祝壽而去的。我講的是『藥師經』,由妙欽譯為閩南語。菲律賓的佛教,由性老開化,時間還不久。僧眾少而又是都從閩南來的,還保有佛教固有的樸質。我那時的印象,菲島的佛教,是很難得的。信願寺自性老退居以來,由瑞今法師任住持,也好多年了。那時已向性老辭退,而寺務還在維持。性老在郊區,又另建華藏寺。性老有二寺合一的構想,合一應該說是好事,但信願寺住持還不曾解決,二寺聯合的住持,應該更難產吧!就在這樣的情況下,我被推為二寺的聯合上座(住持)。我不是閩南人,在我的心目中,這裡的佛教,總是要閩南大德合力推動的。我只能看作機器的潤滑油,偶然一滴,希望能順利的推行下去。從四十八年到五十年,我都來菲律賓一趟。弘法是虛名,對寺務──二寺合一的工作,也因人少而僅有形式。如要說做些什麼,那只有促成能仁學校的成立了。瑞今、善契、如滿、妙欽諸法師,都熱心的想成立一所學校,由信願寺來支持。對於辦學,性老是從來不反對的。但閩南的法師們,似乎非常的尊敬前輩,沒有性老肯定的一句話,也就不敢進行而一直延擱下來。我覺得,這是容易的,一切齊全,只缺一滴潤滑油而已。我以「大眾的決定」為理由,向性老報告,性老也沒有話說,能仁學校就這樣的開始進行。學校成立以來,信願寺全力支持,由妙欽去親自指導,聽說已由小學而辦中學了。我應性老的邀請而往來菲島,並不能符合性老的理想。而對妙欽的良好建議,我也沒有能實行。回憶起來,好似有什麼虧欠似的!

五十七年(六十三歲)冬天,我去了星、馬。星、馬,我應該早就去了的,特別是四十七年,星、馬的佛教同人,知道我到了馬尼拉,就聯名來邀我,我也準備去了,但結果沒有去。因為,一、我早有去星、馬的可能,但有人忠告我:星洲的政治情況複雜,千萬不要去,以免再引起不必要的困擾。這次,我是決心不管這些而要去了。但星洲政局,恰在這時候變化,李光耀領導的人民行動黨勝利了;那時是聯共的,連黨名也加上「人民」字樣。趁這個時候趕著去,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合時宜。二、金門砲戰發生了,我身居海外,覺得情況嚴重,我應該回國與大家共住。其實台灣的人心,非常安定。就這樣,我臨時改變了主意,對星、馬佛教同人的那番熱心,我非常抱歉,這也許因緣還沒有成熟吧!

五十七年(六十三歲)冬,演培在星洲成立般若講堂,定期舉行落成開光典禮,請我去開光。我那時身心漸衰,已失去了遊化的興趣。但演培一次一次的函請,我一定不去,以過去的友誼來說,似乎不好意思了。去吧!就約常覺也去。

在星、馬,有的是廈門相識的道友,如廣洽、廣義、常凱、廣週、廣淨、廣餘……;本道是戒兄;優曇與竺摩是老同學;勝進與明德法師,曾多次通信,而對我作道義上的鼓勵。般若講堂的演培、隆根,那是不消說了。印實師弟而外,還有慧圓、慧平等前年(五十五年)來臺灣依我出家的好幾位弟子。我一向是平淡的,無事不通信的。大家相識而沒有過分親密,也就沒有什麼大障礙。所以星、馬的遊化,在平和的情況下,到處受到親切的招待。

這次在星洲,主要為五十八年正月,星洲佛教總會為我安排的,假座維多利亞大會堂的兩天講演,講題是:『佛法是救世之仁』。又在彌陀學校說法。我去了印實為紀念先師而成立的清念紀念堂,又去了先師舊住的海印寺。曾在般若講堂,舉行了幾次歸依。陳愛禮女士,也就在這一期間,歸依並受了五戒。這次在星洲,見到了閩南長老轉岸老和尚,見面時異常的親切。唯一美中不足的,是總會會長宏船法師,恰在病中療養,沒有能作多多的晤談。

本道戒兄為我辦好了手續,我就從星洲去馬來西亞,首先到了檳城。這是一個有名的花園都市,風景優美,我就住在竺摩法師的三慧講堂。在講堂講了一部『心經』,也曾在菩提中學講演。由此到怡保,晤見了勝進與宗鑑法師。然後上氣候涼爽的金馬崙;本道老要在這要開建大道場。陪我從金馬崙下來,到馬來西亞的首都吉隆坡,見到了鏡盦法師。普陀山鶴鳴庵廣通老和尚派下的盛慧,那時已老病龍鍾(與我是親房同輩),也難得的見到了。然後到馬六甲,會到了對佛教有能力、有熱心的金明、金星兩法師。又經麻坡,峇株巴轄而回到了星洲。在怡保、吉隆坡、巴生、馬六甲、麻坡,都有一次或兩次的演講,只可惜我的語言不能暢達。近一個月的時間,經這麼多的地方:訪問、應供、講話、長途汽車旅行,我的身體竟然維持了下來,我也有點感到意外了!

在星洲時,廣義法師提議,願意為我發起籌措出版的費用:印實也要舉行法會,以法會的所得,為我作出版印刷的費用。我覺得,在星洲受到佛教同人太多的優待,而自己不曾能在此多結法緣。這麼做,會被誤會是為了化緣而來的,所以我辭謝了。我深感二位對我的好意!

六十一年(六十七歲):臘月二十一日,在顧世淦居士的陪同下,我乘飛機去美國。我六十年冬的大病,雖脫離危險期,但一直衰弱而不能恢復。美國佛教會沈家幀居士邀我去美國靜養,所以這是為了休養而去的。中途經日本東京,在旅館休息二天,僅與聖嚴、吳老擇等相見。第三天到了紐約,第一次坐了輪椅出機場。在紐約,見到了樂渡、敏智、仁俊、妙峰、浩霖等多位法師。我住在紐約長島的菩提精舍,多承日常法師的照顧一切,過著清幽安靜的山居生活。住了半年,體重從四十二公斤而增加到四十六公斤,身體是好得多了!在紐約時,受沈居士的供養,他勸請我長住紐約,為我辦理居留證──綠卡。在醫院檢查肺部時,知道四十多年的宿疾全愈,可說是難得的喜訊!舊曆六月底,由日常陪同返台。回國以後,身體又瘦弱下去,不能如期回美,可說辜負了沈居士的一番好意!(去美國是為了養病,說不上弘化,這只是附錄於此。)

六十五年(七十一歲):正月十七日,我乘機抵菲律賓馬尼拉,住大乘信願寺;明聖隨行。在我多次出國中,這是自動出國的一次。去年秋季,馬尼拉有人來訪,知道妙欽患有肝病。知道我的病得張老居士治療而有效,所以請我代為介紹,沒有經過診斷,也據口述病情而取了一服藥回去(據說沒有服用)。今年,知道病情更重了。想起當年他對我的了解與支持,懷念下已而特地去探望他。每日去醫院小坐,正如『學譜』所說:「別來十五年,倍覺親切,相對默然。偶爾閑話佛門家常,正不知為喜為憂也」!他的病是沒有希望的,我總是說些安慰話。那時,妙欽還是能仁學校的主持者,每為校務而掛念。所以我約瑞老同往董府,勸雲卿──賢範出來負責校務,賢範終於答應了。這一消息,使妙欽放下校務的繫念。二月十二日,與妙欽、瑞老等相別,順便去新加坡,住般若講堂。妙欽終於在三十日去世,我寫了一篇『我所不能忘懷的人』,以為紀念。這次在星安靜的注了二月,四月十七日才返台。

六十六年(七十一歲):我又到了星洲。這次的因緣是:金馬崙是馬來西亞的名勝區。山上有三寶寺,本道老法師去年才修建完成。本老今年八十嵩壽,受教內長老們的勸發,所以傳授三壇大戒為紀念。我與本老有同戒的關係,所以請我任說戒和尚。八月初四日出發,在吉隆坡機場候機,巧遇戒德學長等,也是為了傳戒而來的,所以同機抵星。初九,與星方參預戒會的大德們,同到馬來西亞首都吉隆坡;晚宿觀音亭,出席盛大的歡迎會。次日,大家一齊上金馬崙三寶寺。戒會於八月十六日開堂,九月初四日圓滿。星、馬地區,戒子不多,所以戒會相當清淨莊嚴。每與本老晤談,談到這次戒會,深感事務方面的問題多多!戒會圓滿了,我再到星洲,安靜的住在般若講堂。在星期間,促成演培編定『諦觀全集』,我寫了『諦觀全集序』。十月初六日回台灣,『諦觀全集』也就在台灣出版。

六十九年(七十五歲):八月十一日,我又到新加坡。這是弟子慧平的自度庵易地重建完成,請我去主持開光,所以這次是住在自度庵的。開光那一天,法會盛大莊嚴。一向居住的般若講堂,已由隆根繼任住持,我也去住了兩天。演培辭退了般若講堂,移住在女子佛學校舍。我去演培那裡,覺得地址小了些,演培也正在籌劃擇地建築。八月二十八日就回到台灣,這是我出國最後的一次。

有人問我:你是浙江人,為什麼從一位福建老和尚出家?我也覺得因緣是微妙的。現在回憶起來:師父是閩南人,師弟(還有徒弟厚學)也是閩南人。自己到閩南來求學,也一再在閩院講課。而妙欽、妙解、常覺、廣範、廣儀、正宗,都是閩南人,而有過較長時間的共住;而我所遊化的,是菲律賓及星、馬,也是以閩南大德為主的化區。我雖不會與人有交往的親密,而到底也有了這麼多的道友。一切是依於因緣,我想,也許我與閩南有過平淡的宿緣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