臟腑之官
官。謂所司之事也。無病則各效其職。有病則自失所司。
心者君主之官。神明出焉。
人身知覺運動。無一不本於心。故百體皆為之臣而心為君主也。西醫言人心。只是頑然一物。不能司知覺運動。其司知覺運動者。全在腦髓。嘗割兔腦。剜其腦之後筋。則身縮。可知司運動者。是腦後筋。剜其腦之前筋。則叫號。可知司知覺者。是腦前筋。以此擬人。亦無不然。予謂西醫此說。非也。人身破一皮。拔一毛。無不痛縮叫號者。何必剜腦氣筋而後身縮叫號哉。蓋西醫知髓而不知髓是何物。內經云。腎主髓。髓者腎精所生。腎與心。原互為功用。髓筋通於心。乃腎交於心。合為離卦中含坎水之象所以能司神明也。詳心藏神注。即如西醫所云腦後筋。剜之亦不知叫號。必其筋不與心通故也。西醫又言腦有筋。通於心。當是彼所謂腦前筋。司知覺者也。夫因其與心通故司知覺則司知覺者仍是此心。設以知覺為腦所司何以不通心之腦筋。剜之亦不叫號哉。即彼之說。刺彼之謬可不辨而自明矣。蓋腎足則髓足。
髓筋入心以水濟火真精內含則真光外發神明於是出焉。蓋心屬火有光髓屬腎水。能收引光。氣心神上注於腦髓則光氣相照而事物曉。然參看上腎藏志注尤明。
肺者相傅之官。製節出焉。
心為君主。肺在心外。以輔相之心火恐其大過。則肺有清氣以保護之。如師傅之輔助其君也。故稱相傅之官。究其跡象。則因心血回入於肺。得肺氣吹出。血中濁氣。則複變紅而。返入於心。在內經乃營血與衛會於肺中之說又即相傅之官。所司職事也。西醫則云。回血返入肺中。吹出血中炭氣。則紫色退而變為赤血。複入於心。肺是淘汰心血之物。
此即內經肺為相傅之義。但中國不名炭氣。只名濁氣也。心火太過。則氣有餘而上逆下注。心火不足。則下泄。上為飲咳。皆不得其製節之故也。惟肺製心火。使不太過。節心火。不使不及。則上氣下便無不合度。
肝者將軍之官。謀慮出焉。
凡人身之陰陽。陰主靜。靜則有守。陽主動。動則有為。肝為厥陰經。乃陰之盡也。故其性堅忍而有守厥陰中見少陽。陰盡陽生。膽火居於肝中。陰中含陽。陽氣發動故能有為謀慮從此而出。所以稱為將軍之官。故肝氣橫者。敢為狂亂。肝氣虛者。每存懼怯。
膽者中正之官。決斷出焉。
西醫言苦膽汁。乃肝血所生中國舊說。皆謂膽司相火。乃肝木所生之氣。究之有是氣。乃有是汁。二說原不相悖。
惟西醫言人之懼與不懼。不關於膽。而又不能另指一所。實未知膽為中正之官故也。蓋以汁論。則膽汁多者。其人不懼。
以氣論。則膽火旺者。其人不懼。太過者不得乎中。則失其正。是以有敢為橫暴之人。不及者。每存懼怯。亦不得乎中正也。膽氣不剛不柔。則得成為中正之官。而臨事自有決斷。以肝膽二者合論。肝之陽藏於陰故主謀。膽之陽出於陰。
故主斷。
膻中者臣使之官。喜樂出焉。
膻即胸前膈膜。周回連著脅脊。以遮濁氣。膈膜名膻。而居膻之中者。則是心包絡。舊注以膈為膻中不知膈遮濁氣。
只是上焦一大膜耳。不能代心宣化何得名臣使之官惟心包絡。則相心布令。居於膻膈之中故名膻中屬相火。又主血。以血濟火。則和而不烈。故主喜樂。心憂者包絡之火不宣也。心過喜者包絡之火太盛也。西醫言心上。半有夾膜裹之。即包絡之謂也。但西醫不知包絡。所司何事。
脾胃者。倉廩之官。五味出焉。
各臟腑。各名一官。惟脾胃兩者。合名一官。何也?蓋胃主納穀脾主消谷。二者相合。而後成功。故脾與胃。統稱倉廩之官。言脾胃。主消納五穀也。而又云。五味出焉者。蓋五穀備具五味。一入胃中。即化為汁液從脾之。油膜散走達五臟出焉者。出脾胃而達諸臟腑營衛也。胃不納穀。則五味不入胃。屬陽宜燥之。脾不化谷。則五味不能達於各臟。脾屬陰宜滋之。
小腸者。受盛之官。化物出焉。
盛音承。貯也。小腸上接於胃。凡胃所納之物。皆受盛於小腸之中。西醫云。小腸通體皆是油膜相連。其油膜中。
皆有微絲血管。與小腸通膽之苦汁。從微絲血管注入腸中以化食物脾之甜肉汁。亦注入。小腸化物而物所化之精汁。即從膜中出小腸而達各臟。故曰化物出焉。王清任醫林改錯。以附小腸者。為雞冠油。更名氣府。謂為元氣所存。主化飲食。而不知內經明言。小腸者受盛之官。化物出焉。已實指。小腸之氣化矣其附小腸之油膜。即中焦也。屬之於脾。小腸又系心之腑。其相通之路則從油膜。中之絲管上膈達包絡以達於心。心遺熱於小腸。則化物不出。為痢為淋。脾陰。
不足則中焦不能受盛膈食便結。三焦相火不足不能薰。化水穀則為溏瀉西醫又有小腸發炎之症。即中國之泄痢腸癰等症。
中國近說。水入小腸。然後從闌門下飛渡入膀胱。西醫斥其非也。水從胃已散出。走連網中。詳下三焦注。然則小腸中所受盛者。只是食物。乃陰質也。飲主化氣。食主化血。食物在小腸。皆化為液以出於連網遂上奉心而生血。所以小腸為心之腑。乃心所取材處也。
大腸者。傳道之官。變化出焉。
變化出三字。謂小腸中物至此。精汁盡化變為糟粕而出其所以能出之故。則賴大腸為之傳道。而大腸所以能傳道者。
以其為。肺之腑。肺氣下達故能傳道是以理大便必須調肺氣也。另詳五臟所合條。
腎者。作強之官。伎巧出焉。
西醫云。人之才智。均出於腦髓人之筋力。均出於腦氣筋究問腦髓何物則西醫不知也。蓋髓者。腎精所生精足則髓足。髓在骨內髓足。則骨強。所以能作強而才力。過人也。精以生神。詳見心藏神注。精足神強。自多伎巧。髓不足者力不強。精不足者智不多西醫論髓之法多。而治髓之法少。以不知髓是腎所生是以無從施治。也中國近醫。則又知腎不知髓反為西醫所笑。不知古聖內經已有髓海論骨空論。又將腎與髓合論之。甚矣。古聖人千。古莫及矣。
三焦者。決瀆之官水道出焉。
焦古作 。即人身之膜膈所以行水也。今醫皆謂水至小腸下口。乃滲漏入膀胱。非也醫林改錯。西醫。均笑斥之。
蓋自唐以後。皆不知三焦為何物。西醫云。飲水入胃。胃之四面。皆有微絲血管。吸出所飲之水。散走。膈膜達於連網油膜之中而下入膀胱。西醫所謂連網。即是膈膜。及俗所謂網油並周身之膜。皆是也網油連著。膀胱水因得從網。油中滲入膀胱即古所名三焦者。決瀆之官。水道出焉是矣。三焦之根出於腎中。兩腎之間。有油膜一條。貫於脊骨。名曰命門。是為焦原從此系發生板油。連胸前之膈。以上循胸中。入心包絡。連肺系上咽。其外出。為手背胸前之腠理。是為上焦從板油連及雞冠油。著於小腸。其外出為腰腹之腠理。是為中焦從板油連及網油。後連大腸前連膀胱。中為胞室。
其外出為臀脛少腹之腠理。是為下焦。人飲之水。由三焦而。下膀胱。則決瀆通快如三焦不利。則水道閉外為腫脹矣。
西醫知連網之形甚悉。然不名三焦。又不知連網源頭。並其氣化若何。皆不知也。
膀胱者。州都之官。津液藏焉。氣化則能出焉。
凡人飲食之水。無不入於膀胱。膀胱如人身之洲渚。故曰州都之官。人但知膀胱主溺。而不知水入膀胱。化氣上行。
則為津液。其所剩余質。乃下出而為溺。經文所謂氣化則能出者。謂出津液非出溺也。氣化二字。自唐以下。無人知之吾於此特詳言曰。火交於水即化為氣觀西法以火煎水。而取輕氣即是火交於水。化氣之一証。人身之水火。如何交哉。
蓋人心主火。人鼻吸入之氣。乃天陽也。亦屬火。西醫云。氣從鼻入。其管入肺。歷心系。循背脊。以下入腎系。又從腎系達連網。以至於臍下。按西醫所說。吸入之路推究其理。則知吸入者。是天陽。屬火也。歷心系則引心火而並下入臍下。即氣海也女子名為胞宮。經云膀胱者。胞之室。胞即油膜一大夾室。能伸能縮。實大過於膀胱胞與膀胱只隔一間又全在微絲血管與膀胱。相通凡人吸入之天陽合心火下。至胞中則蒸動膀胱之水化而為氣與西法以火煎。水取氣無異夫此膀胱之水。既化為氣。則透出。膀胱入於胞中上循臍旁。氣衝上膈入肺。而還出於口鼻上出之氣。著漆石。則為露珠在口舌臟腑之中。則為津液且氣之退場門鼻。其顯然者也。又外出於皮毛以薰膚潤。肌而為汗。所謂氣化則津液。能出者此也。老人溺多。化氣少而水質多。壯者溺少。化氣多而水質少也。西醫但言氣從肺歷心系而至臍下。未言出氣之路其意以為仍由原路而出。不知非也。蓋氣之出路實循氣衝上達於膈而出於肺。西醫雲胸膈乃助肺扇動呼吸之物。不知膈為出氣之路。非入氣之路不得混言扇動。呼吸也夫吸從脊入。督脈主之。呼從膈出。任脈主之。吸入陽也。火交於水也。
呼出陰也。氣仍可返為水也。呼吸循環。道家以為秘訣。醫家昧其指歸。惟內經氣化則能出矣。一語明明指破。何注家多不識耶。火不足以蒸水。則津液不升。氣不得化。水不足以濟火。則津液乾枯。小水不下。
按上言臟腑所合。只有五臟六腑。此條出蘭台秘典論。又添出膻中一臟。是為六臟六腑。論乃備矣。且腎具水火中系屬火為命門故上條云。少陽屬腎。謂三焦相。火其根在命門也。腎上連肺謂金水相生。而膀胱為之府也。又曰故將兩臟。是腎與命門又可分為兩臟而配三焦。膀胱之兩腑矣。難經以左為腎。右為命門。自有取義。然則言五臟六腑者。舉其要也。言六臟六腑者。備其物也。再加命門。而為七臟六腑。又其零也。蓋天地陰陽奇耦。不無零正。參伍錯綜。以盡其變。人之臟腑應之。所以經有奇經。而臟腑亦有零奇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