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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之二 耳

李樓《怪症方》云︰有人耳內生物如棗核大,痛不可動者,以火酒滴入,仰之片時,以鉗取出絕根,此名耳痔。

《奇病方》云︰有人耳中作癢,以木剌之,尚不足以安其癢,必以鐵刀刺其底,始覺快然,否則癢極欲死。此腎肝之火,結成鐵底於耳,非湯藥可救,方用龍骨一錢,皂角刺一條,燒存性,冰片三分,雄鼠膽一枚,先將前藥為末,後以鼠膽水調勻,而後以人乳再調如濃糊一般,將此藥盡抹入耳孔內,必然癢不可當,須人執兩手,癢定而自愈矣。愈後當常服六味丸,庶不再發。

《類編》云︰族人友夔,壯歲時,苦兩耳作癢,每日一作,遇其甚時,殆不可耐,擊刮挑剔無所不至,而所患自若。常以堅竹三寸許,截作五六片,細削如洗帚狀,極力撞入耳中,皮破血出,或多至一蜆殼而後止,明日複然,失血既多,為之困悴。適有河北醫士周敏道,到鄉裡,因往謁之。周曰︰此腎臟風虛,致浮毒上攻,未易以常法治也。當服透冰丹,更戒酒、面、雞子之類,能一月為佳。夔用其戒,數日癢止。而食忌不能久,既而複作,乃著意痛戒,迨於累旬耳不複癢。

華佗云︰余治一人,耳內忽長肉一條,手不可近,色紅帶紫。余曰︰此腎火騰燒於耳也。用硼砂一分,冰片一分點之立化為水。後用六味丸大料飲之,二料痊愈。

《青箱集》云︰孫兆殿丞,治平中有顯官權府尹,一日坐堂決事,人吏環立,尹耳忽聞風雨鼓角聲。顧左右曰︰此何州郡也?吏對以天府。尹曰︰若然吾乃病耳。遽召孫公往焉,公診之,乃留藥治之。翌日,尹如故。尹召孫問曰︰吾所服藥切類四物飲。孫曰︰是也。尹曰︰如慮為大患,服此藥立愈,其故何也?孫曰︰心脈大盛,腎脈不能歸耳,以藥涼心經,則腎脈複歸故耳。

楊洪《醫方摘要》云︰有人患耳中忽大痛,如有蟲在內奔走,或血水流出,或乾痛不可忍者,蛇蛻燒存性研末,鵝翎吹之,立愈,經驗秘方也。

〔源按〕此症為肝臟風虛,浮火上攻,游移不定,因而病患不一,蓋蛇屬巽,性能平肝祛風,故吹之立愈。

楊起《簡便方》云︰一小兒七歲,聞雷即昏倒,不知人事,此氣怯也。以人參、當歸、麥冬各二兩,五味五錢,水一斗,煎汁五升,再水一斗,煎滓取汁二升,燒成膏。每服三大匙,白湯化下,服盡一斤,自後聞雷自若矣。

《太平廣記》云︰參政孟庚夫人有奇疾,每有見聞即舉身戰栗欲絕,其母與弟亦不可見。又惡聞打銀鐵聲,嘗有一婢周旋已久,一日偶聞其家所為業,婢曰︰打銀。聞其言,疾遂作。因逐其婢,醫者竟莫能施其術。

〔源按〕前症良由肝氣閉郁,郁久則五臟之氣皆郁而不達,不達則清陽不升,心氣不舒,故惡見聞。惡見聞而偶有所觸則怒,怒則氣上,氣上即鬱火內升,故發戰栗。即《素問》所謂諸禁鼓栗,皆屬於火是也。夫戰栗而氣終不克外泄,則火徒亂於中,故至幾絕。移時火仍內伏,故又如故。其惡金聲者,因肝火虛也。及見母與弟亦惡,必意有不合,複觸其怒耳。乃婢初極相合,因說打銀而惡,亦惡金聲故也。蓋肝木郁久則燥,燥則血虛,故更惡金克。治當用黑逍遙散、左金丸滋水舒木,使郁氣暢達,則病當愈也。

《楓●別記》云︰毀仲堪父,患耳聰病,聞床下有牛斗聲。仲堪視之,有兩蟻相斗耳。

〔源按〕修道之士,一旦得道,不特聞蟻斗有聲,即纖塵飄落,亦能聞之,並能聞極遠之聲,謂之耳通。即《內經》所謂︰游行天地之間,視聽八達之外,此為神全。因心氣下降,百脈開通故也。若病聞蟻斗如牛,而名耳聰者,良由內火衰微,正氣下陷,因竅虛反聰其耳。猶心氣下降,以通其脈也。治宜補中益氣湯、八味丸。

或問神全之理如何?予曰︰此道家修煉內丹之事。修煉內丹,以心為主,心乃神之舍,神不外游,心常守一。又謂之知一,即聖門所謂知,止而後有定。佛氏所謂無住,道家守一者,為意著元關,守而不移,一任呼吸往來,如河東之船,運久則結就聖胎,以成真人。蓋人身臍下一寸三分為丹田,又為氣海丹田之中,一陰一陽為太極、為元關、為黃庭、為歸根竅,複命關,其名不一。凡人之生,得父精母血而成胎。結胎之始,先成兩腎,然後布生五臟,及筋骨、皮肉,所以人之元氣發於腎,兩腎中間,一陰一陽,即謂之太極,是名歸根竅,複命關也。命之根蒂,在於此矣。若人呼吸,息息歸根,為之歸根複命。大凡呼吸,其氣止在胸中,而不歸根,不複命也。複命是接續其命,使之不絕。蓋氣歸根則氣壯,氣壯則精盛,久則體變純陽,而為至真。何得有六淫七情相感,而至殞命乎?經云︰凝神入於氣穴,一任真息往來,升降於黃庭之中,旋曲委宛,由心而運至丹田,將太陽之精,從元關、渡尾,上夾脊、雙關、風府、泥丸,下明堂,過鵲橋(鼻為上鵲橋,舌為下鵲橋),降玉池,化為甘津,咽下重樓,複入丹田,上下往來,周而複始,如門之有樞,車之有轄,而轉運不息也。凡修煉工夫,有一分一分証驗,有十分十分証驗,難以強得,心惟專一,而不縱橫寢寐之際。與神相抱,切不可昏迷而沉於夢境,覺悟之後,常候丹之或存或亡,以為証驗。由是至寶蘊於中,精華發於外,容顏浸潤,骨節堅強,得此丹頭,晝夜運火,煉去陰氣,然後十月胎圓,體變純陽。從此工夫不輟,俾和氣周匝於一身,溶溶如雲,霏霏如雨,淫淫然若春澤之滿池,液液然象河水之冰釋,當此之時,仙道已成。看山河如在掌中,視無不見,聽無不聞,此即謂之神全也。

又問呼吸升降,如河車之船運,一任真息往來,然其氣下降丹田則易,而欲任其上升泥丸則難。予曰︰若能息念行火,以神為用,其氣自升。所運之時,舌宜抵 ,口目當閉,不閉則氣不歸神,神雖至泥丸,而氣不能隨神而至也。若工夫日久,則陽勝陰消,自然而仙。

又問意著元關,當守而不移,而無如心猿意馬,難以拘定奈何?予曰︰經云,起念即覺,覺後即無,久久純熟,自不走也。又云︰此心由來依境,未慣獨立,難以自安,縱得暫安,還複散亂,隨時隨製,務令不動,久久調和馴熟,此心自能安閑,無問晝夜,行住坐臥,及應事之時,當須作意安之。若心得定,即須安養,莫有觸惱,少得安閑,即堪自樂。且牛馬家畜也放縱不收,猶自生梗,不受駕御,鷹 野鳥也,為人羈維,終日在手,自然調熟,心亦自是,若放逸縱任不收,一任粗疏,何能觀妙。

又問何為又有嬰兒 女,黃婆為媒之說?予曰︰心即 女,腎即嬰兒,脾即黃婆,蓋心屬陽為離,離卦中虛,為陽極生陰,故反為 女(離因一陰居內,為宅中之女,故名曰 )。腎屬陰為坎,坎卦中滿,為陰極生陽,故反為嬰兒。脾屬坤土,坤為老陰,其色黃,故為之黃婆,居坎離之間,主營運其氣,若無此土營運,則 女焉得歸入洞房,與嬰兒交媾,成胎乎?故曰︰黃婆為媒,猶外丹坎離為藥物(坎即鉛水,離即水中金,此金即在鉛中求出,為之兌金是也,猶人真一水中,內有真一之氣焉,有此真一之氣,則能成內丹,有此水中之金,則能成外丹也)。乾坤為土釜(乾為上釜,坤為下釜),釜乃運火之具,若無土釜,則坎離藥物,焉得轉而成胎乎?內外二丹,總歸一理也。

或又問︰佛氏無往之語如何?予曰︰無往謂外無往外相,內無住內相,然內無住,則外亦無住,無住而住,則心自降伏,真性亦自然而見。真性即名真如,天然正覺謂之真,無一不知謂之如,故謂之真如,即聖經所謂明德也。明德真如,皆明性之本體,本體無形,無形亦無所去來,惟天生自如,而未嘗少動也。蓋人生而始,有天然自覺之性,只緣情欲障礙,則智慧全失,故心嘗昏昧,若欲超生死而入涅 者,當返觀其內,所觀之法,即所謂內無住,外亦無住,無住而住,則心自寂而相自滅也。《金剛經》云︰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,若見諸相非相,即見如來。佛所演是偈,因試問空生,可以身相見如來否?答曰︰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,如來所說身相,即非身相,言所說之如來,非身相如來。故云即非身相,佛因即告,凡內觀見相,皆是虛妄生相,若能滅除虛妄諸相,而但見空空之性,即如來矣。蓋如來即是性,自性如來,誠空而無相。故經末複演說,不取於相,如如不動,言如來不可取相,所演說者,但如如不動而已。如如,即真性空也。故不動也,人當返觀,真空如如,則相自滅而心自住也,此即謂之即性而修。蓋性即佛,修佛即所以修性,佛即法,故又不可以佛法名之。即經云所謂佛法者,即非佛法,猶恐人泥佛法耳。又云︰是法平等,無有高下。法即謂真性,平等言上自諸佛,下至蠢動含靈,其真性皆同。故云平等而無有高下,即所謂無(梵語阿)上(褥多羅)正(三)等(藐)正(三)覺(菩提)也。蓋真性即佛,以真性無得而上之,故云無上,然此性正相平等,故云正等。其覺無偏無虧,故云︰正覺,然所演說真性,不曰如,而曰如如,凡一切為聖為賢為仙為佛,總是一如故名如如。所謂如來者,即諸法如義耳。如所修之人,已登彼岸,而謂之如來。若如未來之時,當十二時中,無一息不內照真空,則真性自現,現即所以入涅 而成正覺也。正覺即知其如來,如來者從真如來,故能成正覺以化眾生,而為之如來佛也。凡菩薩謂之覺有情,同佛所証之謂覺,無明未盡之謂情。因無明未盡,不能滿覺,故尚有情耳。

又問︰不取於相,如如不動,又即續何以故?一切有為法,如夢幻泡影,如露亦如電,應作如是觀。言人能發菩提心者,持於此經,乃至四句偈等,受持讀誦,為人演說,其福勝彼,以滿無量阿僧祗(即無數之謂)。世界七寶,持用布施,觀此若修佛者,應作六如觀之。蓋六如有形而無體性,若作是觀,使心易於降伏。故複演說此偈,以作降伏之法,而謂之有為法乎?予曰︰佛言不取於相,如如不動又恐不悟無相之理,故即雲一切有為法,應作六如觀之。蓋六如乃速於變滅之物,凡世間一切有為之法,猶六如之變滅無常,應作是觀,始之有為法,非修持之法。蓋佛法無為,無為應無所往而生其心也。若將六如以作內觀之法,豈非有住於心乎?況佛有云︰如來於燃燈佛所於法……。

本體失而性反昧矣,性有元性,有氣質性。元性,即先天之氣。氣質性,乃後天之氣也。先天之氣,即天所賦之靈光,名曰祖氣,又名真種子。後天之氣,乃父母以情而育體,故媾形之時,情動於內,所動之情,即交感之氣,乃即為之後天氣也。因有是氣,故每遇物而生情,即名氣質性耳。有此性,則本性漸失,而此性日長也。若能徐徐劃除,則本元自見,而心之所知無不盡矣。

又問︰人有先後二天之氣,後天之氣,得之父母媾形之時,先天之氣,從何入乎?予曰︰人因先有先天之靈氣,然後有後天之氣質性。當未媾形時,其情未動,故乾坤之間,但有先天之氣。已媾之後,坎離兩破,情已內感,故又有後天之氣也。若不先有是氣,而何得有先天之名乎?又問︰人之幼時,性本不昧,因腎陽未足,故爾不靈,若人或病、或老年,腎陽不足,宜亦茫然無知,何故仍知覺乎?予曰︰幼時腎陽未足,猶冬至一陽初生時,陽氣漸長,其氣漸升,以壯太陽之光,萬物皆生也。人得腎陽漸長,以益其性,則知覺自靈。若或病、或老年,腎陽不足,猶夏至一陰生也,一陰漸生,則太陽燥烈,萬物皆萎,此腎陽衰而陽反上浮,故仍知覺,若不知覺,則腎陽絕而死矣。

又問︰小兒為純陽之體,若人之幼時,腎尚未足,而何得有純陽之名乎?予曰︰凡父母媾精成胎,不論男女,總以父之陽精為主,母之陰血不過隨精施化以成胎。出胎之後,陰少於陽,即食乳,亦但長陽而不陰也。所以孩提時,體皆白而有神,此時名純陽者,實因陰少於陽,並非因腎陽足而名之也。一食五殼,其色漸蒼,乃五殼長陰故也。所以仙人十月胎圓之後,斷除殼食,恐陰血日長,不能速成純陽之體也。

又問︰人因氣質用事,故所欲多而其性自昧。然同有是欲,而又有智愚之別何也?予曰︰此氣之清濁所分也。得氣清者欲雖多而清靈,得氣濁者,欲雖少而心昏。又問︰何故人有氣清、氣濁之分?予曰︰氣之清濁,定於結胎時,若時在半夜,天氣清和,陰陽遞嬗之時,再得父母不食濁味,及心氣和平之候,交而成胎,其氣自清。若胎結日中,其子必忤逆,或值風雨交作之時,或父母食濁味,及酒後,其氣必濁,若遇疾風豪雨,及父母大醉後,並心懷不正,生子不但氣濁,必至頑劣,古人所以重胎教也。

又問︰人之智愚,在結胎時,得氣之清濁所定,乃有雙胎,而所生各異何故?予曰︰雙胎因母之陰精,沖開父之陽精而成,如結胎之始,居母腹之左,則腎之原根足,居右則不足,左者氣血發原之所,故足於左而不足於右。猶天地生物,同一土也,而有壯弱之莖焉。夫智愚總隨氣之清濁施化,然智有過不及,愚有甚不甚,又隨腎原足不足所分,如雙胎得氣皆清,居左則腎原足,則智常過中,居右則不足,則智常不及。得氣皆濁而左居之,則濁愈盛,愚亦愈甚也。

王肯堂治百戶張錦,耳內不時作痛,痛而欲死,痛止如故。診其脈,皆安靜,非病也。話間痛忽作,王度其有蟲,令即取貓尿滴耳,果出一臭蟲,遂不複作。或用麻油滴之,則蟲死難出,或用炒芝麻枕之,則蟲亦出,但不及貓尿之速也。

〔源按〕蟲入耳中,不獨壁虱臭蟲,如蚰蜒狀類,蜈蚣而細甚者,亦能為害。昔有人晝臥,忽蚰蜒入耳,漸覺腦痛,知其入腦莫能為計。一日將午飯,就案而睡,睡中忽噴嚏,覺有物出鼻,視之有雞饌置案,蚰蜒已居其上,所痛隨愈。

又一人患蟲入腦而痛,或教以桃葉函枕,一夕蟲自鼻出,狀如鷹嘴,人莫識其名。

透冰丹

川大黃 山梔仁 蔓荊子 白茯苓 益智仁 葳靈仙 白芷(各五錢) 香墨(燒醋淬干細研) 麝香(各一錢) 茯神(六錢) 川烏(二兩,水浸半月,切片焙乾,用鹽水炒) 天麻 仙靈脾葉(洗焙)
上為細末,煉蜜和如麥飯相似,以真酥塗杵,臼搗萬杵,如干,旋入蜜令得和丸如梧子大。用薄荷自然汁,同溫酒化兩丸,如卒中風,涎潮昏塞,煎皂莢、白礬湯,溫化兩丸。

升陽散化湯

柴胡(八錢) 防風(二錢五分) 葛根 升麻 羌活 獨活 人參 白芍(五錢) 炙甘草(三錢) 生甘草(二錢)
每服五錢,加薑棗煎。

左金丸

黃連(六兩,薑汁炒) 吳茱萸(一兩,鹽水泡)水丸。

六味地黃丸(見頭門)

補中益氣湯(見項門)

八味丸(見手足門)

黑逍遙散(見口門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