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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之三 裡証

煩躁

煩乃心煩,情思不定,神不安而形如故。躁則形擾,揚手擲足,形不寧而神複亂。煩輕而躁重也。在他証有謂煩屬心,躁屬腎者;煩屬陽,躁屬陰者。在時疫總屬郁熱。熱淺在上,則見煩躁之形;熱深在下,則漸近昏沉而不煩躁。是時疫初起,可即煩躁之輕重,辨病勢傳變之輕重,不煩躁則非時疫,設氣、色、神、脈、舌苔有時疫確據,亦屬但表不裡之輕証。

凡初起憎寒發熱而煩躁者,邪在半表半裡,三消飲、九味羌活湯、六神通解散選用。隆冬寒甚,汗難出者,大青龍湯、葳蕤湯可借用。舌苔已黃,渴而喜飲,身熱汗出而煩躁者,邪入於胃也,白虎、黃芩、三承氣、小陷胸、三黃瀉心、涼膈散選用。舌苔已黑,煩躁漸近昏沉者,邪入心包也,犀角地黃東加羚羊角、黃連解毒湯選用。屢經汗、下、清涼,表裡俱無阻滯而煩躁者,陰液傷也,生脈散、六味地黃湯、吳氏諸養榮湯選用。或用汗解、清利、滋潤諸法不應而煩躁加甚者,當細驗舌苔。若黃黑苔中夾一塊白潤,是為夾水。或平素胸有痰飲;或未病之先,曾飲冷物;或初煩躁時,過飲冷水,恣啖涼物;或用清涼太早,皆能停飲於胸膈,胃脘之間。寒飲拂郁其疫熱,外不能達表,內不能傳胃,故煩躁轉甚。驗舌之後,更細按胸脅,滿痛而軟,漉漉有聲,再細察其脈,右寸關或弦緊,或緩,皆停水確據。當以蒼朮、半夏、萊菔、濃朴先消其水氣,然後治其煩躁,無不應者。不論舌苔有無黃黑,但煩躁而兼小便不利者,雖無水氣在胸脅,而少腹略有滿痛處,即當以導赤散、瀉心湯、四苓湯、豬苓湯、益元散利其小便,所謂心邪不從心瀉,而從小腸瀉也。

吳又可曰︰時疫有始終能食者,邪不傳胃也,慎勿絕其飲食,此不嘔者也。愚嘗見時疫初起未發熱時,表証未見,有先作嘔數日者,此疫邪先犯太陰。當辨其口氣,無臭氣而不粘者,屬太陰寒証;有臭氣粘濃者,屬太陰疫証。此為先裡而後表,不可遽用清涼,閉遏邪氣,致使不能透達傳化。雖四肢有時厥逆,脈有時沉伏,亦不可用溫熱,致增嘔証。甚有舌紫昏沉者,惟當宣其胃氣,藿香正氣散最宜。若已發熱而嘔者,吳氏達原飲加半夏。兼三陽表証加羌活、葛根、柴胡。若嘔而煩渴,身熱而不惡寒者,邪在陽明也,白虎湯、黃芩湯、並加半夏。若嘔而舌黃,胸中有滿痛處,桔皮半夏東加枳實、山楂、麥芽、川貝。貝母力緩,用至五錢或一兩,乃能舒郁散結。若嘔而舌黃,心下臍上有滿痛拒按者,大柴胡湯。若嘔而舌黃或黑,少腹有滿痛拒按,當視其前後何部不利。大便不利調胃承氣湯;小便不利四苓加木通,或益元散,利之則愈。寒熱已解,二便通利,胸腹無滯而嘔不止者,餘熱在胃也,竹葉石膏湯。屢經清、下,嘔不止而舌無苔,多汗、心悸、萎倦者,中氣傷也,大半夏湯或六君子東加白蔻。

屢經清、下,倦怠異常,四肢漸冷者,乃清下太過而中寒也,理中湯甚至加附子。然此為治藥之法,非治疫之法也,宜詳察之

咳者,疫邪夾他邪干肺也。有初起在表,夾風邪干肺者,脈兼浮,咳多痰沫,必兼鼻鳴、自汗、洒淅惡寒,於透表諸方中加前胡、桔梗、蘇子、杏仁、淡豉。有夾水干肺者,不論表裡,脈必兼緩,咳必多清痰,兼舌白、心悸、胸滿,或嘔,或吞酸,於表裡藥中加桑皮、半夏、茯苓、川貝母、萊菔子。有疫熱傳裡,燥火熏肺者,脈必數,咳必無痰,有痰亦難出而咽痛,於裡藥中加花粉、黃芩、川貝、蔞仁。有病後陰傷肺燥者,脈必澀,咳必無力,舌必赤而無苔,吳氏清燥養榮東加麥冬、元參、知母、貝母。有屢經汗、下,或平素陰虛,腎氣上逆者,咳必兼上氣,顴必時赤,足膝必清萎,脈必散,六味加枸杞、五味、牛膝。

疫邪兼咳者少,即有之,亦非大有關系之証,宜以病之表裡大勢為主,加治咳藥於本方療之。

渴乃熱象,時疫為熱証而有不渴者。蓋初起濕熱相兼,為蒸氣,熱未勝濕,則郁悶、心煩而不渴。熱已大盛,在經而不在胃,則煩躁、身熱而不渴。在下而不在上,則燥結而不渴。在血分不在氣分,則昏沉而不渴。疫邪初從太陰發者,胸腹滿、嘔而不渴。此外,無有不渴者矣。

初起在表,發熱、頭痛、舌白而渴,脈必不浮、不沉而數,六神通解散加石膏、葛根,或九味羌活東加石膏、葛根。半表半裡,口苦咽乾,目脹而渴,脈必數,小柴胡東加花粉、知母,或亦加石膏,或達原飲加石膏、葛根。

邪已入胃,作渴、身熱、自汗,舌現黃苔,或醬色,或黑燥,當察其胸、脅、少腹,按之無痛處而渴者,為有熱無結,脈必洪,宜白虎湯。按之有痛處,為有熱有結,痛在心下,脈必滑大,關上尤甚,小陷胸湯。在臍上及當臍,關中脈必滑大,小承氣湯。在臍下,尺中脈必滑大,調胃承氣湯。心下至少腹俱痛,寸、關、尺必皆滑大,大承氣湯。痛在左脅不可按,左關脈必弦,或澀、或芤,桃仁承氣湯。痛在右脅不可按,右關脈必弦,或滑、或遲、十棗湯。渴而小便不利,少腹不可按,尺脈必數,四苓散、豬苓湯、六一散。汗、下後,身熱已除而渴不止,餘邪未盡也,宜將前所用藥再作小劑以利之。屢經汗、下,渴而舌上無苔,胸腹無滿痛,心悸而煩,脈虛細,或浮散、或澀,亡陰也,六味合生脈為主。

渴與煩躁同機,而渴輕於躁。渴有喜飲,而又有喜熱飲、冷凍飲料之分。在他証不喜飲及喜熱飲,則為真寒假熱。在時疫喜熱飲,多發斑疹;不喜飲,熱在血分。真寒假熱,百不一見也。

時疫初起,以渴為機括,渴甚則熱甚,渴微則熱微。在末路,尤以渴為有餘邪,不渴為無餘邪也。

口苦

熱邪在中、上二焦則口苦,非特時疫為然,即感風寒口苦,亦屬少陽熱証。如時疫當惡寒、發熱,表証正盛時,見口苦,即於發表諸藥中倍加清熱之品,輕則黃芩,重則知母,再重則石膏。不但三陽表証如此,即三陰裡証手足冷,惡寒,嘔利,胸、腹滿,不渴,証狀似乎純冷無熱,而一兼口苦,即當於溫燥藥中加利熱之品。如用半夏、蒼朮、草果、濃朴,必加木通、苓、澤,甚至加知母、黃芩,本吳氏達原之義。

口苦為熱証的據,每遇証狀模糊,寒熱莫辨,必借此以決之。至舌苔黃黑乾燥,煩躁,熱渴,閉結,又清下之不可或緩者矣。

口甘

口苦、口甘同為熱証,苦為燥熱,在上、中二焦,多渴,屬三陽;甘為濕熱,在中、下二焦,多不渴,屬三陰。蓋脾胃屬土,稼穡作甘,土邪下涉腎位,水土相蒸,甘味上溢於口,多兼嘔吐。人每誤認胃寒,而用溫中之劑,不知濕熱在於下焦,土能克水,溫燥太過,腎水告竭,總不見熱渴諸証,惟目不見物,漸至昏沉而死。

口甘一証,在諸証初起,猶可用溫燥開導之品,而亦不宜過劑。在時疫必以清熱為主,消痰為輔,或胸中停飲太甚,亦不過加蒼朮、半夏而已,如二陳去甘草加薑汁炒山梔、薑汁炒黃連、竹茹、黃芩等類,為口甘要藥,烏梅更妙,酸能勝甘,蓋五行克製,自然之理也。或四苓散加山梔亦得,然必以時疫之大勢,為用藥之權衡,斯可矣。

唇燥

唇燥者,陽明熱也。時疫見此,當辨其色。深赤為大熱,宜清、下。淡白為亡津液,宜滋潤。色如常,為津液不流通,熱在經脈,宜葛根。

齒燥

時疫齒燥有三。輕淺者為陽明經熱,前板齒燥,身熱目疼,鼻乾不得臥,此將發斑疹及衄血之先兆,葛根為主,黃芩、知母、石膏為輔。重者為胃府燥熱,通口皆燥,甚則黑如煤炭,三承氣、三黃石膏選用。至重者為陰火煎熬,亡血太甚,腎水涸竭,當峻補其陰,知母、黃柏、生地、元參、天冬、麥冬、丹皮,每味兩許,大作湯液,加童便、金汁,晝夜兼進。若藥輕治緩,則不及矣。

鼻孔乾

時疫鼻孔乾有四。風熱則鼻鳴,荊、防、葛根、薄荷為主。陽明經熱則煩躁,葛根、石膏為主。胃熱腑証則大渴,舌黃,三黃石膏為主。亡津液肺燥,麥冬、生地、五味為主。大抵風熱、經熱者,十之五、六;腑熱、亡液者,十之二、三。非謂熱深而鼻孔反不乾也,以煩、渴、大熱証見,則不覺鼻孔之乾與否耳。

耳聾

耳聾者,少陽邪熱挾痰上壅也。時疫耳聾者多,蓋邪之傳變,出表入裡,必干少陽,又時疫屬熱,熱至上升,挾痰涎濁氣上壅隧道,故耳聾也。治法以疫邪大勢為主,見於初起傳表時,於表藥中加荊、防、川芎;見於入裡時,於裡藥中加黃芩、知母。屢經汗、下,耳聾不愈,不可急治,養陰調胃為主。須待粥食如常,二便調勻,始由漸而愈也。

鼻如煙煤

時疫鼻如煙煤者,邪熱爍肺也,由鼻孔乾而來,急當清下,少緩則肺胃枯絕矣。三承氣合白虎;或三黃石膏加青黛;或小陷胸加犀角;或犀角大青湯,視其兼証,擇而用之。

鼻孔扇張

鼻孔扇張有三。一痰壅於肺,氣出入有聲,喘咳、胸滿、不渴,宜栝蔞、貝母、桑皮、蘇子瀉肺,肺氣通自愈。一郁熱於肺,氣出入多熱,有微表束其郁熱,古人獨主越婢湯,蓋散其外束,清其內鬱也,用於時疫中,以葛根易麻黃,或葛根黃芩黃連湯亦可。一腎氣虛而上逆,氣出入皆微,多死。此証必得之屢經汗、下,或兼多汗、心悸、耳聾,急宜大劑六味合生脈散加牛膝、枸杞,或可百救一、二。

咽乾

咽乾者,邪熱淫於膈上也。在傷寒為少陽熱証,時疫亦然,宜黃芩,甚則佐以花粉、知母。

咽痛

時疫咽痛,為熱淫於肺。當視其咽中有結、無結︰無結者微紅,以桔梗、花粉、黃芩、元參治之;有結者紅腫,當加牛蒡、赤芍消其腫;結甚則起紫泡、白泡,是為乳蛾,必以針刺去惡血,再服清熱之藥方妙。

時疫中常有急喉風、急喉痺二險証,旦發夕死,不可不察也。急喉風,咽痛而喘,乃痰邪夾熱,上壅於肺。古方用膽礬吐其痰涎惡血,或皂角膏吐之,治之稍緩,則氣閉而死。急喉痺即乳蛾速長,閉塞喉嚨,亦以刺去惡血為主,甚或用刀大開其膿血。此雖見於時疫中,必其人平素貪濃味,多怒郁,肝火妄動,有以致之也。

舌燥

舌乃心苗,腎竅通其本,脾脈絡其下。時疫舌燥,由火炎土燥,中宮堵截,腎水不能上交心火,須察其苔之有無,與色之深淺施治。白苔而燥,疫邪在表,痰已結於膈上,吳氏達原飲加石膏、川貝、蔞仁、大黃。此吳氏名白砂苔,熱極不變黃色,下之即黃,不可緩也。黃苔而燥,疫邪傳胃,小承氣、小陷胸、大柴胡選用。醬色苔而燥,疫邪入胃,深及中、下二焦,調胃承氣湯。黑苔而燥,疫邪入胃至深,傷及下焦,大承氣湯。燥成塊裂,或生芒刺,熱更甚也,大承氣倍其分兩,大黃須兩許方妙。各燥苔,下之漸減,不即盡淨,為藥已中病,力未到耳,當再下之,有下至三、五次、十餘次而後愈者。若屢下而燥苔愈長,不可更下,當察其腹中。若揉按作響者,痰水結於中焦,脾胃受困,津液不能上潮,改用平胃、二陳溫燥之劑即愈。又腎陰竭涸,愈下愈亡其陰,燥苔不回,目無神,耳聾,心悸,腰萎,再下必死,宜六味地黃湯合生脈散。至無苔而燥,須辨其色。正赤或深紫,熱歸心包,血分熱極,石膏、知母、黃連、犀角、羚羊角、牛黃為主。鮮紅亡陰,二冬、生地、元參、知母、阿膠、人參為主。大抵舌無苔則胃無物,可清潤,不可攻下。

舌強

(附舌萎)時疫舌本強硬,為熱而兼痰,宜清下無疑,須加清痰之藥。兼白苔者,膈間未經煎熬,其痰尚濕,佐以半夏,大柴胡湯是也。兼黃苔者,已經煎熬,其痰漸燥,佐以川貝、栝蔞,小陷胸湯是也。兼黑苔者,熱極,痰亦為火,佐以牛黃方效。若無痰,舌色正赤、深紫裂燥而強者,熱毒蘊於心包也,三黃石膏東加犀角、牛黃,急清其熱。

舌強雖與舌燥相類,而燥屬胃,主熱;強屬心,主痰。又舌萎軟而枯小與舌強硬而不縮有異,乃虛脫已極,大補及滋潤或百救一、二。若屢經汗、下、清熱消痰,而舌強者,又當與舌萎同治。

舌卷短

時疫之舌,一見黃苔便當下,失下則由黃而變醬色、變燥、變黑、變生芒刺;再失下,則變卷、變短,為下証至急之際,宜大下屢下方和,緩則不救。

胸滿痛

時疫胸滿而不痛者,為邪未結,為無形之氣,稀薄之痰。痛而不滿者,為病在經絡,有虛有實,有虛實相兼。滿而痛者,為邪已結,須分痰、食、血以施治。

屬無形之氣者,按之不痛,時疫初起,邪在募原,多有此証,宜達原飲加枳、桔、木香、大腹皮以開豁之。屬稀薄之痰者,時疫二、三日,邪在半表半裡,多有此証,宜達原飲加半夏、萊菔子,或小柴胡東加萊菔子。

病在經絡,痛而不滿者,初起屬實,於解表藥中加延胡、烏藥,舒其經絡之氣血。病久屢經汗、下多虛,於養氣血藥中倍當歸。更有虛中夾實者,於解表清裡藥中加乳香、沒藥最妙。滿而痛不可按,邪已結矣。痰結者,牽引竄痛,兼嘔,小陷胸湯、大柴胡湯,或二方合用,甚則大陷胸湯、大陷胸丸。食結者,硬痛成塊,不可按,多在心下,宜平胃散加枳實,蘇子、萊菔子、白芥子。亦有在膈上者,為危証,當吐之,宜瓜蒂散。此二者不可便下,須待其轉動方可下之。蓋結在上焦屬氣分,下之太急則氣逆嘔吐,外用按揉之法為妙。血結者不可按,按之軟,脈芤、澀、弦,宜於解表清裡藥中加桃仁、紅花、三七、歸尾,甚則桃仁承氣湯。時疫多實多熱,至胸膈滿痛,又屬實邪,非虛証。惟是屢經攻下,胸痛更甚者,乃脾腎兩虛,下氣上逆,宜溫理脾胃,以建中鎮安之,甚則導火歸元,納氣歸腎皆可。然不多見,須消息斟酌,不可輕試。

脅滿痛

脅滿痛與胸滿痛同,而微有不同者,胸滿痛有宿食為病,脅滿痛無宿食為病,乃亦有因宿食在胸腹而滿痛及脅者。時疫脅滿痛,是痰、氣、血三者為病,其中亦有滿而不痛、痛而不滿,滿痛並作之分。其滿而不痛者,募原之邪未經傳變,宜達原飲,兼寒熱往來者,大柴胡湯。痛而不滿者,邪分布於少陽之經,宜小柴胡湯。滿痛並作者,當分左右。左屬血,小柴胡去人參,加延胡、歸尾、紅花、桃仁,甚者加莪朮、三棱、三七、五靈脂。右屬痰與氣。痰,大柴胡倍半夏,加牡蠣、萊菔子,甚則白芥子、甘遂、大戟、芫花。氣,加青皮、萊菔子、木香、大腹皮。痰與氣痛,皆無常所而有聚散。痰散仍有所苦,氣散則無所苦。若屢經汗、下、清利而脅痛更甚者,虛証也。氣虛必嘔利,養氣為主;血虛必煩熱,養血為主,此亦十中一、二。

脅痛與胸腹痛不同。胸腹譬之沖衢,塞不能久;脅則譬之僻巷,塞則難開,用藥須明此意。時疫脅痛雖有痰、氣、血之殊,而總不離乎熱,黃芩是為主藥。若別有熱証者,黃連、山梔又所必需,他病脅痛,有寒、有熱,不在此例。

腹滿痛

時疫腹滿痛,屬宿食為邪熱所結者,十之七、八;屬氣、血、痰、水者,十之二、三。蓋腹為胃與小腸之正界,非胸、脅、少腹之地可比。腹滿而不痛者,屬邪在氣分,屬水穀散漫而未燥結。氣分脈多沉,或弦,水穀脈滑;氣分通腹皆滿,水穀滿有分界;氣分者,濃朴、大腹皮、青皮、陳皮、枳、桔為主,水穀者,半夏、山楂、麥芽、神曲、萊菔子、枳實為主。時疫為熱証,腹滿亦當清熱,兼以順氣消食可也。若舌多黃苔,雖滿而不痛,為邪已傳胃,宜小承氣湯下之。

痛而不滿者,屬邪在血分,屬水穀燥結諸病、他病或有屬冷者。時疫總屬熱証,痛不可按而無硬處者,於清裡方中加赤芍。不可按而有硬處者,調胃承氣湯。

滿痛兼作為痞滿在氣,燥實在血,大實大熱之証,大承氣湯。諸病腹滿痛或兼自利,當責之虛冷,時疫自利屬熱結旁流,下之則止,不可疑為虛冷。若滿痛而喜燥、喜溫,或惡寒,手足冷,清利之益甚,或右關遲緊,此非本病,乃因煩渴、飲冷太過,或用清涼太過、太早之所致,又當以溫燥為主,不可執一。然此亦治藥弊,非治本病也。

少腹滿痛

時疫少腹滿痛,為邪熱結於下焦。下焦乃大腸膀胱及厥陰分界,與中焦異,亦有滿而不痛、痛而不滿、滿痛兼作之不同。初起滿而不痛者,濕勝氣滯也,檳榔、濃朴、蒼朮為要藥。痛而不滿者,手不可近,熱傷厥陰血分也。黃芩以清熱,赤芍、歸尾以活血,柴胡以升厥陰之氣,若牽引陰器及兩胯夾縫者,加秦艽即愈。滿痛兼作者,不論初起、末後,當視其前後。在前小水不利,蓄水也,四苓、豬苓、益元等方選用。在後大便不利,有燥屎也,三承氣選用。小便利而大便色黑者,蓄血也,抵當湯、桃仁承氣湯選用。以大、小便之通塞為辨,固矣,亦當細察其滿痛而有硬塊不可按者,屬燥屎。滿痛如鼓不可按而卻無塊者,屬溺蓄脬中。滿痛拒按而軟者,屬蓄血。以此辨之了然矣。外有時疫末路,滿而不痛,痛而不滿,喜溫喜按者,為虛証,當細詢來路。若屢經清、下太過,當消息溫補以培養陰陽,不可執時疫為實邪熱証而不變通也。然此亦十中一見耳。

上滿痛諸証,乃時疫裡証之大端,總屬熱邪內陷。在風、寒、暑、濕諸門,則寒、熱、虛、實俱有。在時疫已經傳變,見於煩渴、燥熱既顯之後。其為熱証易辨,若見於未經傳變之先,乃疫毒鬱而未發,多不渴,多不發熱,甚有手足反厥冷者。依風寒治,則當溫;依時疫治,則當清。毫厘千裡,反掌生死,當於氣、色、神、脈、舌苔五者,細察而詳辨之。

自利

時疫自利皆熱証也,其所利之物與內虛內冷者自別。冷利之色淡白,熱利之色正黃,甚有深黃、醬色者;冷利稀薄,熱利稠粘;虛冷利散而不臭,熱利臭而多沫;虛冷易出,熱証努圊;冷利緩,熱利暴注下迫而裡急,此辨時疫熱利與諸冷利之大概也。

時疫初起,有手足厥冷,惡寒,嘔吐,腹痛自利者,全似太陰寒証。辨其為疫,只在口中穢氣作粘,舌上白苔粗濃,小便黃,神情煩躁,即可知其非寒中太陰,是時疫發於太陰也。煩躁輕則藿香正氣散,煩躁甚則用達原飲,一、二服後即見三陽熱証矣。此時若用溫中藥,轉見四肢逆冷,手足青紫而死,不可不細察也。

時疫初起,頭疼、發熱而自利,九味羌活湯。傳變太陽、少陽合病,身熱、口苦,咽乾、目眩而自利者,黃芩湯,兼嘔加半夏。傳裡舌黃、譫妄而自利者,按其心下至少腹有硬痛處,與大承氣湯;無硬痛處,小承氣、小陷胸、大柴胡選用。此在下其熱,不必以結為主,故雖無硬痛,亦主大黃。時疫自利而小便不利,腹滿而無硬塊,時作腸鳴者,熱在小腸膀胱而蓄水也,四苓散、豬苓湯、益元散選用。

時疫自利受補者少,至屢經清、下無表裡証,自利漸至清穀而脈微細者,則六君子湯、補中益氣湯、理中湯,又所當酌用也。

便血

時疫便血,熱邪深入也,先當辨其血色。鮮紅者,清熱為主,黃芩湯、三黃石膏湯、犀角地黃湯;血色紫黯成塊下者,逐瘀為主,桃仁承氣湯、抵當湯,須按腹、脅有痛處,用之為確。時疫便血,散晦夾涎水者,脾胃虛而臟腑傷也,歸脾、補中、八珍可借用,並加烏梅。

時疫便血之後,多亡陰証,神昏耳聾,舌無苔而燥,身痛不可轉側之類皆是,生脈、六味加阿膠,峻補其陰,然多不救也。

便膿血

時疫便膿血與便血有燥濕之分。便血屬燥熱,涼潤為主;便膿血屬濕熱,清熱兼分利為主。

時疫初起,頭痛發熱便膿血者,即古所謂疫痢是也。不必治膿血,但解其表,表解則便數自減,決不可早施清裡攻下之藥,即分利、清涼亦所當慎。蓋邪方在表,清裡邪則內陷深入,後極難治。且時疫一見便膿血,則煩渴之熱勢反緩,蓋熱隨利減也。所以苦寒之品不可浪用,惟以倉廩湯為主,詳見夾痢條下。時疫傳變至半表半裡便膿血者,柴葛解肌東加苓、澤、木通、黃芩。時疫傳變入裡,煩、渴、譫妄悉具而便膿血者,黃芩湯、葛根芩連湯選用。兼裡急後重,腹中拒按者,加檳榔、大黃。時疫屢經攻下而便膿血滑利者,當以養中、調氣、養血為主,清熱為佐。老人、虛人亦仿此例。

大便閉

時疫屬濕熱,大便閉者少,間有閉者,乃平素胃陽強盛,多燥氣也。夫本來陽盛,複受時疫,則濕熱皆變為燥熱,雖兼表証未得汗,可下。以時疫與傷寒不同,傷寒邪從表入,有表証未得汗,必不可攻裡;時疫邪從內發,雖有表証,每每發表而不得汗,必待裡氣通而後表始得汗。所以時疫大便一閉,即有表証,亦當下之,不可逡巡也。

若初起未經表散,則當用三消飲下之為當。有表証尚可下,則煩渴、譫妄,舌苔黃黑、燥烈、卷短,胸、腹硬痛諸証備見,更當分別輕重下之無疑。

又有大便閉而屢下不通者,則必有夾邪,當審之。有夾水者,水在腸中,則不下而自利;水在胃脘以上、則脈多弦、多緩,往往上嘔而不下利,且舌白而心下按之作響,雖用承氣不能下行,故下之不通,當先用半夏、茯苓、蒼朮消其水,而後下之,亦有可用大陷胸湯者,必胸上痛而手不可近,方為藥與邪敵。有夾氣者,氣滯於胸膈之間,主上逆而不下降,胸腹串痛而脈沉,當先以蘇子、萊菔子、木香、檳榔順其氣而後下之。

有氣虛而屢下不通者,屬老人、虛人,其脈必兼無力,其色必悴,其肌肉必緩,其神必散。若下証全具,當與大承氣加人參,一服而宿垢頓下,或陶氏黃龍湯,或麻仁丸,參湯下,酌其裡証之多寡用之。有血虛而屢下不通者,屬婦人產後,癰疽潰後,或平素陰虛及亡血,其脈必兼澀,四物、六味、生脈及吳氏諸養榮方、麻仁丸選用,仍須蜜煎豬膽汁導之。

大凡時疫,大便一閉,即當下之。然須詢其有無所苦,若無所苦,下尚可緩,有所苦而下之不通,又須察有無夾邪及虛也。當下者十之五,可緩者十之三,夾邪者十之一耳。時疫如此,他病則不然。古語云:傷寒下不厭遲,時疫下不厭早,誠哉﹗斯言也。

小便不利

時疫初起在表時,頭痛、發熱、小便不利者,熱入膀胱也,益元散主之,四苓散、豬苓湯皆可用。東垣云:小便不利而渴者,熱在上焦,法當淡滲;小便不利而不渴者,熱在下焦,法當苦寒。此可為據。

時疫傳裡,大便閉而小便不利者,當先通大便,大便通小便自利,此惟時疫為然,他病則否。時疫屢經汗、下,小便不利者,陰竭也,為難治,知母、黃柏、生地、麥冬之類治之,或生脈、六味皆可,然多至少腹如鼓而不救也。

凡小便不利,日久下關不通,必反於上。往往有嘔吐、呃逆、涓滴不能下咽,至湯藥不進者。當用敷臍法︰大田螺一枚,搗爛,入麝香三厘,敷臍上,帛束之即通,一見點滴即受湯藥。古法有用蔥熨及井底泥敷少腹者,俱可參用,但不宜於陰竭之虛人耳。

小便黃赤黑

時疫未傳變時,小便多如常。熱一傳入裡則黃,熱甚則赤,熱入血分蓄血則黑。小便可驗裡熱之有無、深淺、多寡,但不可以作專証。疫邪在表小便黃,即於解表中加清涼藥。邪入裡小便黃赤,雖手足逆冷,亦當攻裡逐熱。

疫邪已退,表裡俱和,小便黃赤未退,仍當清利餘邪。惟小便黑者,當逐瘀清熱為主,犀角地黃東加大黃等類。有屢經汗、下,清涼太過,表裡俱無熱邪,而滑瀉腹痛,小便黃赤者,當理脾升陽為主,亦治藥非治病也。

小便多

時疫為濕熱,小便多者甚少。傳裡之後,或有小便多者,乃胃土變為燥熱也,急下之。屢經下後,小便多者,氣虛也,益氣升陽為主。亦有腎虛而小便多者,六味地黃東加五味子。大抵未下之先,小便多者屬燥熱,小便必微黃,必煩熱,渴而喜飲。既下之後,小便多者屬虛。氣虛則不喜飲,而寸脈不及尺,浮不及沉;陰虛則喜飲,而尺脈不及寸,沉不及浮,失治日久,則變消渴。時疫小便多者如此,若夫風寒小便多,則屬陽虛,不在此例。

遺尿

時疫初起遺尿者,多屬三陽合病。蓋邪入於陽則陽實而陰虛,熱盛於表,裡為之不守,又神昏於上,不自知其下部之出入,故遺尿也。合之腹滿身重,口不仁而面垢,譫語,仲景獨主白虎湯。此証不可下,以邪全盛在表、在經,下之則表邪內陷,故額上少汗,手足逆冷。尤不可汗,以邪本屬熱,汗之則愈增其熱,故心憒憒,反作譫語。惟以白虎湯清其浮越之熱,若別兼燥結、 痛者,可於本湯內加大黃下之。

囊縮

時疫囊縮,乃熱入於厥陰也。有結有熱則下,有熱無結則清,熱退而囊自縱矣。陰証囊縮與時疫頗相類,以陰証囊縮必身冷、厥逆、脈沉,時疫囊縮亦身冷、厥逆、脈沉也。然一寒、一熱,自有不同。陰証囊縮陰莖萎縮,或全縮入腹有如婦人;時疫熱厥囊縮,陰莖如常。再以兼証辨之,陰証囊縮小便清,少腹牽引作痛而不滿,喜溫按,多自利,神清不煩;時疫囊縮小便赤,少腹滿而硬痛拒按,大便秘,煩而神昏。

多言

時疫多言者,譫語之漸也,疫熱蒸心之所致,治同譫語。

譫語

譫語者,熱蒸心也。時疫一見譫語,即當清熱。然有經熱蒸心而譫語者,邪在三陽,表証多有之,脈浮大,頭痛、發熱、舌白者是,吳氏三消飲最當,六神通解散,九味羌活湯、防風通聖散、白虎湯,梔子豉湯皆可選用。有膈熱蒸心而譫語者,脈洪、身熱、汗出,不惡寒,反惡熱,胸中無結者是,白虎湯、黃芩湯選用。有痰涎搏結其熱,聚於中、上二焦而譫語者,脈弦滑,胸痛及心下痛拒按者是,小陷胸湯、大柴胡湯選用。有胃熱蒸心而譫語者,脈滑實大,舌黃、及黑、及燥、及芒刺,腹滿拒按者是,三承氣湯選用,輕者只用平胃散加山楂、麥芽、蘿卜子即效。有熱入血分而蓄血,血熱蒸心而譫語者,脈沉結,或澀,心下至少腹凡有痛處拒按而軟者是,犀角地黃湯、桃仁承氣湯、抵當湯選用。有熱入小腸膀胱,蓄水之熱上蒸心而譫語者,脈浮數,少腹滿,小便不利者是,四苓散、豬苓湯、益元散選用。以上皆實証譫語也。至若屢經汗、下、清理,二便已清利,胸腹無阻滯,六脈虛散、結、代、微弱而譫語者,陰陽兩虛,神無所倚也。虛在上焦,必心悸、神倦,生脈散加棗仁、天王補心丹。虛在中焦,必面色萎黃,四肢倦怠,歸脾湯。虛在下焦,必耳聾、目直視,六味地黃東加遠志、五味、龍骨、茯神。

時疫發狂者,譫語之甚者也,亦疫熱蒸心之所致,治同譫語。

善忘

時疫善忘者,蓄血之所致也。蓄血在上焦,其脈芤,胸前及心下必痛,必拒按而軟,犀角地黃湯主之。蓄血在中焦,其脈或芤、或弦、或澀,兩脅及臍上必有痛處拒按而軟,桃仁承氣湯主之。蓄血在下焦,其脈多沉結,臍下必有痛處拒按而軟,抵當湯主之。

善忘雖為蓄血主証,然必驗之大小便。屎雖 ,大便反易,其色必黑,小便自利,方為蓄血之的証。否則,仍當參之多言、譫狂諸法治之。

昏沉

時疫昏沉,熱入至深極險証也。蓋熱初蒸及心之經,則心神不安,多夢囈,醒時自清。蒸心之經漸深,則心神漸煩,多言,所言皆日用當行之事,無糊塗語。蒸及心包,則精神間有昏處,多言間有糊塗語,猶清白語居多。

迨蒸心包漸深,則心神昏處居多,言多妄見妄聞,甚至疑鬼疑神,非人所見聞者,猶省人語也。至熱直入心臟,則昏沉全不省人事矣。此熱入淺深之次第,見証輕重之辨也。所以多言譫語,熱之浮淺者,梔、芩、知、膏可解;發狂,熱之深結者,硝、黃可解;至昏沉,熱之至深者,非犀角、黃連、羚羊角、牛黃,莫能解也。昏沉雖系熱深,更有夾痰氣,夾胃結,夾血結之分。胸滿、舌白,系夾痰氣,當加川貝、栝蔞、半夏、萊菔子於犀、連諸藥中;舌黃及燥黑,腹滿硬痛者,當加犀、連於三承氣湯中;痛而軟者,蓄血,加桃仁、丹皮、赤芍於犀、連藥中。治昏沉之大法備矣。
以上皆實証,更有虛証,亦所當知。屢經汗、下、清利之後,表裡無熱,胸腹無阻,二便自利,而神情由倦而漸昏,由昏而漸沉,乃大虛之危証。大劑生脈散加桂、附、耆、术、苓、芍,急救其陰陽,亦不逮矣。

循衣摸床撮空

時疫循衣、摸床、撮空者,熱盛神昏而四肢實也。當察其舌。舌苔白,或無苔,有熱無結也,犀角、黃連、石膏為主;舌有燥苔,或黃黑、燥裂、芒刺,有熱有結也,大黃、芒硝為主。屢經汗、下後,胸脅仍有拒痛者,邪未盡也,仍宜清利。無拒痛者,陰虛而陽亢也,生地、麥冬、棗仁、茯神安神為主。

多睡

時疫初起多睡,兼身重者,熱邪阻滯其經脈也,有汗白虎湯,無汗或加麻黃。屢經汗、下後,表裡熱愈甚,二便俱利而身痛、多睡者,陰傷也,四物,六味、生脈三方合用,大劑養陰方效,失治即危。服此數劑,身痛已和,表裡熱退,而仍多睡者,於三方中加生棗仁即愈。若夫平素脾虛多睡,多痰嗜睡者,一受疫証,必更嗜睡,當於時疫藥中,參之以理脾消痰之品。

身冷

諸病身冷皆屬陰証,在時疫多屬熱証,須從氣、色、神、脈、舌苔中辨其端倪。果系時疫,則當分初、中、末以治之,不可紊也。時疫初起,往往有身冷、自利,腹痛、作嘔,全似陰証者。若舌有濃白苔,身有穢氣,心煩、多汗,面色油垢,小便黃、短、數,有一、二証現,便是疫邪直入太陰,先裡後表,非真陰寒証。兼嘔利,藿香正氣散、四苓散;無嘔利,達原飲。服一、二劑後,即發熱矣。時疫傳變發熱之後,譫妄、昏沉,舌燥,腹滿、便秘而身冷者,先表後裡証,三承氣、大柴胡選用;無結証者,白虎湯。時疫末路,屢經汗、下,表裡無邪,胸、腹無滯,二便自和而身冷者,當以脈為主。脈虛細不振者,用藥太過而成脫証也,急宜溫補,少緩即死,生脈散加、术、苓、芍,平補陰陽;冷甚者加熟附子。

時疫身冷一証,最難下手。初起時,若寒熱不辨,且勿妄投湯劑,當少待之,多則一、二日,少則半日,多有自行傳變,即發熱、煩渴者,此時則易於用藥。若已經發熱傳變之後,變為身冷,則自有口燥、舌乾、不得臥諸証在,此時藥不可緩,緩則熱深厥深,雖下後厥回,往往亡陰而死。身冷與惡寒不同,而病機頗同,當與惡寒條參看。

呃逆

時疫呃逆與傷寒不同︰傷寒呃逆,虛、實、寒、熱俱有;時疫呃逆,惟熱結下焦而已。凡見呃逆,即當下之,下之不止,按其臍腹有硬痛拒按處,仍當下之,有下至十數次方止者。總之逐盡結熱,腸胃通達,其呃自止。慎不可用丁香柿蒂湯,治呃而遺結熱,致成危証也。

吐蛔

傷寒吐蛔,多寒熱錯雜;時疫吐蛔,則有熱無寒。治此証之當汗、當清、當下,一以傳變之大勢為主,惟加烏梅、黃連以安之,慎勿用烏梅丸中諸辛熱藥,致成危篤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