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來在無量劫前,因積福生天,做帝釋天王,以道力故,不昧本來,常作苦空無身的覺意,安座則常自警惕,出遊則廣行勸化,開拓智光,精修慧業,未嘗懈怠。又哀憐塵世眾生,不忍拾棄,因見他過去生的一位朋友,今世生為女身,嫁作商人婦,一向在市肆中,營營忙忙,已是在財帛之間打滾,昧卻本因,不念無常了。
帝釋於是化作商客,來到此間,婦人用一向招待主顧的態度,來招呼他,請他上座。商客深深注視婦人,微微合笑,婦人覺知了,心中甚覺驚異,但是商人並無輕薄之態,只是覺得含笑不言之中,夾雜著無窮的深意。
婦人身旁站著她的小孩兒,手中敲著小鼓,玩得頗自得其樂,商人又深深注視那小兒,依然微笑不語。
婦人鄰居的父親病了,想要殺一頭牛來拜神祈禱,正遷牛走過去,商人又深深注視那牽牛的少年,暗自微笑。
沒多久來了一位鄰居,是位婦人,手抱著心愛的兒子,那小兒手中玩弄著小刀,一剎那,刀劃破母親的臉頰鮮血流,溼染了頸部,大家都十分驚駭,商客仍只是冷笑。
婦人暗中留意那客商的舉止,一一看在眼裏,覺得十分詫異,便問道:
「您坐在我面前,含笑不止,又看著我兒和鄰人也都連笑不休,到底是為何緣故?」 客商各說:「你是至相知心的朋友,難道意忘了麼?」
婦人默然色變,頗不高興,怪這客商言語突唐而無禮。
客商又說:「弄鼓的小孩,本是妳的父親,他死後孽債驅策,一度投生為牛,牛死後皮就被用來做鼓,牛被宰殺後,罪業已盡,又得人身,茫茫業識,不知何往,適妳受孕,於是便做妳的兒子,隔了前後世,或為妳父,或為妳子,已經不相識了,更何況是經歷多生多劫?看那小兒手中弄鼓,鼓所用的皮便是他自己前一世的身皮,這小孩竟敲擊尋樂,忘前一世的苦,昧卻本來的因了。
即使你的鄰人,為了父親生病,殺牛媚神,求增福祉,不知殺生反是結下怨毒,種下禍根,來世牛轉為人,父歿為牛,兌換因緣,苦樂相尋,這人昏昧,愚孝反而連累父親啊!
還有那鄰婦,在過去生時,做人的正妻,她兒子在宿生生為女人,與她共事一夫,是做偏房。這正妻兇悍善妒,每每用慘無人道的手段虐待側室。正妻死後,再一生仍為人婦,側室歿後,生作正妻的兒子,現在用刀劃破她臉頰,正是要報宿怨,而那鄰婦受苦,亦是宿業所使,也不敢怨恨!
唉啊!人事無常,權和勢每相轉移,惡業隨身,恰如影子隨形,而每隔一生,宿生的種種,便完全忘失了,而累劫以來,沈沈長夜,所造惑業,所受罪苦,何時方歇?我所以含笑不止,正為這緣故啊!須知世間榮華富貴,轉眼便消滅,一切都是無常,切莫隨看妳!」
婦人一聽之後,漸漸了悟,於是一洗前態,齋心潔志,反華為樸,心裹且盼著這商客能再來。
一天,帝釋又來了,他再化成個貌醜衣破的人,向守門的說:「我的朋友在裏面,請代我喚來。」門人進白主婦,婦人出來看看說:「你不是我的朋友」帝釋又微笑不止,說道:「才隔沒幾日,我變化形貌,更改衣服,妳便不認得了,更何況是隔了幾世幾代的人、事?」
於是又深重叮嚀:「妳當勤奉佛法、攝心止念,依教起修,人身易失,佛世難逢,高行比丘難得供養,命在呼吸間,不要溺墮在業海苦坑中哪!」說完便隱身不見了。 此婦人便是彌勒佛的前身。
哀哉眾生,一入胞胎,隔陰之迷,便一切盡忘,故凡現之於今生今世之所最喜所最惡,必是宿生習氣之最重者。由此亦可推知,吾人今生能聞佛法,慕向佛道必是多生累劫早曾受持佛法,可慚愧的是一生一生,尚未成功,輾轉今生,再不切求出離,更待何時?而吾人之親戚眷屬,亦必過去生於佛法中,曾種善根,但以隔音之迷,或記或忘,只要得善提引,必皆能從佛法中得利。「假使大火滿三千,乘佛威德悉能超」在佛力慈暉中,業消智朗,使我及凡與我有緣之眾生,悉得成就菩提道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