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序
先考亭立公一生樂善,不幸中年棄世,垂沒囑峻曰︰“吾家世代種德,汝當善承先志。”峻泣而志之不敢忘爾。時終天悲痛,急患失血,幾危﹗逾年稍愈,母氏許諭峻曰︰“汝犯此症,功名之念已矣。吾見汝自幼好輯方書,不如留意岐黃,一可以養生,一可以濟世,庶不負先人好善之囑也。”峻遂矢志醫業,所夕不怠。一聞靈驗奇方,必重禮購求;或遇急病即對症試之。其有效者,輯選取焉。如是十有餘年,積集約八百餘方。癸未春,舊患複發,迄今三載,病勢日增。峻已自料不起矣,將欲為善後計,而藐茲孤兒,襁褓未離,嘗聞積德可以貽後而善。書中惟舍藥施方,最為切要。幸得友人徐芸兄,素存與善之心,去後刊刻《陰注証》、《並微今鐸》二書行世,而舉業之餘亦嘗旁及小道,爰同心遍采神方,匯集成編,今夏方得脫稿。而峻舊患大作,命在須臾,但是編積十年之辛勤,志欲公世,豈可不終厥事。因促梓人速竣其工,兼托世伯沈子翁暨世兄遂公,代為廣施勸布,流傳海內,峻在九泉,亦可借以瞑目也。
康熙丁亥夏月吳興錢峻青掄自序
附刊丹方補遺序
余聞之︰古人君子,出則為良相,處則為良醫。又曰︰“一介之士,苟存心於利物,於皆在背,中風多從人必有所濟。”嗟乎﹗良相其難矣,良醫豈易?易哉﹗夫羲農肇技於黃軒、扁盧;精能於白發、膏肓、督任之中,神其術而為良者,青年朱李由此選也。余不敏,少所指授,弗能為良醫。竊意濟人利物之事,隨可行。居當與四方君子咨諏藥石,又嘗周歷吳越諸邦所在,延訪古先名手,醫方若干,匯為一冊。試之輒效,用之通神,私竊自喜,藉此可以利物濟人矣。比年秋,謀付梓人,流之於世。適新安俞君曉園重刻《經驗丹方類編》。余既重樂此書之大有利濟於人物也。余正重樂此書之適相浹恰於鄙裡也。爰揀生平編集奇方一冊,附刊於後。夫故未敢妄附於為良之列,亦用自托於一介存心之意云爾。
乾隆十七年壬申秋九日金溪周郎
鶴仙氏謹書於金陵光霽書室
自序
余幼承庭訓,無時不以“與人為善”四字,冰兢於夙夜間。然嘗恐淺見寡聞,不足以付廣濟之懷。而醫之為道,少小善病,每經歷吳越,輒訪高人異士,講明而切究之。故嘗宣於口,筆於書,采於方,選於藥,幸得此身完然無恙,迄今年五十而精神氣力百倍。從前,蓋其所經驗者,固已多矣。顧余嘗謂人︰生而無濟於人者,君子謂之虛生。苟徒自為調攝,而秘藏不以告人,則黃帝岐伯之術,何以流傳至今?而盧公扁鵲何以有不自醫之說哉?故嘗與大兄爾介,仲兄彥方,精選藥料,秘製丸散,若寸金丹、催生丸及太乙靈膏,普施廣送,毫不取其直,此固遠近咸知者。然猶以為傳藥不如傳方,蓋傳藥則吾一家能辨,而傳方則人人可辨也。乃網羅舊聞,摭拾新編,幾費采擇,而後付諸剞劂,將以布諸海內,俾遠鄉僻壤之家,咸得一目了然。思所以預防而療治之,以無負余意。其有未曾經驗者,概不錄。書既成,仍顏之曰︰《丹方類編》。蓋吳門錢青掄先生舊有此書,沈子懷玉曾為重梓,而徐士 與慕琛、吳尚采諸公皆有序。余征求原本不可得,倩友抄錄一通。今踵刻多方,另為開雕,而仍用其名者,不敢忘其所自也。且亦遂余凜遵庭訓,與人為善之素志也。故序數言於簡端,以告當世之閱是編者。
乾隆十有七年歲次壬中秋月
新安俞煥曉園氏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