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臨症隨筆
鹽山范××,年五十餘,素有肺癆,發時咳嗽連連,微兼喘促。仲夏末旬,喘發甚劇,咳嗽晝夜不止,且嘔血甚多。延醫服藥十餘日,咳嗽嘔血,似更加劇,憊莫能支。適愚自滄回籍,求為延醫,其脈象洪而微數,右部又實而有力,視其舌苔白濃欲黃,問其心中甚熱,大便二三日一行,診畢,斷曰︰此溫病之熱,盤據陽明之府,逼迫胃氣上逆,因並肺氣上逆,所以咳喘連連,且屢次嘔血也。治病宜清其源,若將溫病之熱治愈,則咳喘、嘔血不治自愈矣。其家人謂,從前原不覺有外感,即屢次延醫服藥,亦未嘗言有外感,何以先生獨謂系溫病乎?答曰︰此病脈象洪實,舌苔之白濃欲黃,及心中之發熱,皆為溫病之顯征。其初不覺有外感者,因此乃伏氣化熱而為溫病。其受病之原因,在冬令被寒,伏於三焦脂膜之中,因春令陽盛化熱而發動,竄入各臟腑為溫病。亦有遲至夏秋而發者,其症不必有新受之外感,亦間有薄受外感不覺,而伏氣即因之發動者,《內經》所謂︰“冬傷於寒,春必病溫”者,此也。遂為疏方︰
生地(二兩) 生石膏(一兩) 知母(八錢) 甘草(一錢) 廣犀角(三錢另煎兌服) 三七(二錢細末用水送服)
煎湯兩茶盅,分三次溫飲下,一劑而諸病皆愈。又改用玄參、貝母、知母、花粉、甘草、白芍諸藥,煎湯服。另用水送服三七末錢許,服兩劑後,俾用生山藥末煮粥,少加白糖,每次送服赭石細末錢許,以治其從前之肺癆。若覺熱時,則用鮮白茅根四五兩,切碎煮兩三沸,當茶飲之。如此調養月餘,肺癆亦大見愈。
按︰吐血之症,原忌驟用涼藥,恐其離經之血得涼而凝,變為血痺虛勞也。而此症因有溫病之壯熱, 不得不用涼藥以清之,而有三七之善化瘀血者以輔之,所以服之而有益無弊也。
鹽山王××,年近六旬,自孟夏患痢,延醫服藥五十餘劑,痢已愈而病轉加劇,臥床昏昏有危在旦夕之虞。此際適愚自滄回籍,求為延醫,其脈左右皆洪實,一息五至,表裡俱覺發熱,脅下連腹,疼痛異常。其舌苔白濃,中心微黃,大便二三日一行。愚曰︰“此伏氣化熱而為溫病也。當其伏氣化熱之初,腸為熱迫,醞釀成痢與溫俱來。然溫為正病,痢為兼病。醫者但知治其兼病,而不知治其正病,痢雖愈而溫益重。綿延六十餘日,病者何以堪乎?”其家人曰︰“先生之論誠然,特是既為溫病,腹脅若是疼痛者何也?將勿腹中有郁積乎?”答曰︰“從前雲大便兩三日一行,未必腹有郁積。以脈言之,凡溫病之壯熱,大抵現於右脈,因壯熱原屬陽明胃府之脈,診於右關也,今左部之脈亦見洪實,肝膽之火必熾盛,而肝木之氣,即乘火之熾盛而施其橫恣,此腹脅所以作疼也。”遂為開大劑白虎加人參湯,方用生石膏四兩,人參六錢以滋陰分。為其腹脅疼痛,遵傷寒方例,加生杭芍六錢,更加川楝子六錢,疏通肝膽之鬱熱下行,以輔芍藥之不逮。令煎湯三茶盅,分三次溫飲下。降下粘滯之物若干。持其便盆者,覺熱透盆外,其病頓愈,可以進食。隔二日腹脅又微覺疼,俾用元明粉四錢,淨蜜兩半,開水調服,又降下粘滯之物若干,病自此全愈。
愚孫,年九歲,於正月下旬感冒風寒,兩三日間,表裡俱覺發熱。診其脈象洪實,舌苔白濃。問其大便兩日未行,小便色黃。知其外感之實熱,已入陽明之府。為疏方︰
生石膏(二兩) 知母(六錢) 連殼(三錢) 薄荷葉(錢半) 甘草(二錢) 晚六點時煎湯兩茶盅,分兩次服下,翌晨熱退強半。因有事他出,臨行囑煎渣與服。閱四日來信言,仍 不愈。按原方又服一劑,亦不見輕。斯時,頭面皆腫,愚遂進城往視,見其頭面腫甚 劇,脈象之熱較前又盛,舌苔中心已黃,大便三日未行。為疏方︰ 生石膏(四兩) 玄參(一兩) 連殼(三錢) 銀花(三錢) 甘草(三錢) 煎湯三茶盅,又將西藥阿斯匹林三分,融化湯中,分三次溫服下。頭面周身微汗,熱退腫 消,繼服清火養陰之劑兩劑以善其後。
又鄰村李姓少年,亦同時得大頭瘟症,醫治旬日,病益劇,亦求愚治。其頭面連項皆腫,心中煩躁不能 飲食,其脈象雖有熱,而重按無力。蓋其舊有鴉片嗜好,下元素虛,且大便不實,不敢投以大涼之劑。為疏方︰ 玄參(一兩) 花粉(五錢) 銀花(五錢) 薄荷(錢半) 甘草(錢半) 煎湯一大盅,送服阿斯匹林二分,頭面周身皆出汗,病遂脫然全愈。
鄰村孫××,年三十許,自初夏得喘症。動則作喘,即安居呼吸亦似迫促,服藥五十餘劑不愈。醫者以為已成肺癆諉為不治。聞愚回籍求為延醫,其脈浮而滑,右寸關尤甚,知其風與痰 互相膠漆滯塞肺竅也。為開麻杏甘石湯︰麻黃三錢、杏仁三錢、生石膏一兩、甘草錢半,煎湯送服苦葶藶子(炒熟)二錢,一劑而喘定,繼又服 利痰潤肺少加表散之 劑,數服全愈。
鄰村刁××,年二十餘,自孟冬得喘症。遷延百餘日,喘益加劇,屢次延醫服藥,分毫無效。其脈浮而無力,數近六至,知其肺為風襲,故作喘。病久陰虛,肝腎不能納氣,故其喘浸劇也。即其脈而論,此時肺中之風邪猶然存在,欲以散風之藥祛之,又恐脈數陰虛益耗其陰分。於是用麻黃三錢,而佐以生山藥二兩,臨睡時煎服,夜間得微汗,喘愈強半。為脈象虛數,不敢連用發表之劑,俾繼用生山藥末八錢煮粥,少調白糖,當點心用,日兩次,若服之覺悶,可用粥送服雞內金末五分,如此服藥約半月,喘又見輕。再診其脈,不若從前之數,仍投以從前湯藥方,又得微汗,喘又稍輕,又服山藥粥月餘全愈。
滄縣王媼,年七旬有一,於仲冬脅下作疼,惡心嘔吐,大便燥結。服藥月餘,更醫十餘人,病浸加劇。及愚診視時,不食者已六七日,大便不行者已二十餘日。其脈數五至餘,弦而有力,左右皆然。舌苔滿布,起芒刺,色微黃。其心中時覺發熱,偶或作渴,仍非燥渴。脅下時時作疼,聞食味則欲嘔吐,所以不能進食。小便赤澀短少。此傷寒之熱已至陽明之府,胃與大腸皆實,原是承氣湯症。特其脈雖有力,然自弦硬中見其有力,非自洪滑中見其有力(此陰虛火實之脈),且數近六至,又年過七旬,似不堪承氣之推蕩。而愚有變通之法,加藥數味於白虎湯中,則嘔吐與脅疼皆止,大便亦可通下矣。病家聞之,疑而問曰︰“先生之論誠善,然從前醫者皆未言有外感,且此病初起,亦未有頭疼惡寒外征,何以竟成傷寒傳府之重症?”答曰︰此乃伏氣為病也。大約此外感,受於秋冬之交,因所受甚輕,所以不覺有外感,亦未能即病。而其所受之邪,伏於膜原之間,阻塞氣化,暗生內熱,遂浸養成今日之病。觀此舌苔微黃,且有芒刺,豈非有外感之顯征乎?遂為疏方︰
生石膏(兩半) 生山藥(一兩) 知母(五錢) 赭石(五錢) 川楝子(五錢) 生杭芍(四錢) 甘草(二錢)
煎湯兩盅,分三次溫服下。因其脅疼甚劇,肝木不和,但理以芍藥、川楝,仍恐不能奏效,又俾用羚羊角一錢,另煎湯當茶飲之,以平肝瀉熱。當日將藥服完,次晨複診,脈象已平,舌上芒刺已無,舌苔變白色已退強半,脅疼亦大見愈,略思飲食,食稀粥一中碗,亦未嘔吐,惟大便仍未通下。疏方再用天冬、玄參、沙參、赭石各五錢,甘草二錢,西藥硫酸鎂二錢(沖服),煎服後,大便遂通下,諸病皆愈。為其年高病久,又俾服滋補之藥數劑以善其後。
此症之脈,第一方原當服白虎加人參湯,為其脅下作疼,所以不敢加人參,而權用生山藥一兩,以代白虎湯中之粳米,其養陰固氣之力,又可以少代人參也。又赭石重墜下行,似不宜與石膏並用,以其能迫石膏寒涼之力下侵也。而此症因大腸甚實,故並用無妨,且不僅以之通燥結,亦以之鎮嘔逆也。
滄縣李氏婦,年近三旬,月事五月未行,目脹頭疼甚劇,診其脈近五至,左右皆有力,而左脈又弦硬而長,心中時覺發熱,周身亦有熱時,知其腦部充血過度,是以目脹頭疼也。蓋月事不行,由於血室,而血室為腎之副臟,實借肝氣之疏瀉以為流通,方書所謂肝行腎之氣也。今因月事久瘀,肝氣不能由下疏瀉而專於上行,矧因心肝積有內熱,氣火相並,迫心中上輸之血液迅速過甚,腦中遂受充血之病。惟重用牛膝,佐以涼瀉之品,化血室之瘀血以下應月事,此一舉兩得之法也。遂為疏方︰
懷牛膝(一兩) 生杭芍(六錢) 玄參(六錢) 龍膽草(二錢) 丹皮(二錢) 生桃仁(二錢) 紅花(二錢) 一劑目脹頭疼皆愈強半,心身之熱,已輕減。又按其方略為加減,連服數劑,諸病皆愈,月事亦通下。 天津李氏婦,年過四旬,患痢三年不愈,即稍愈旋又反複。其痢或赤或白或赤白參半,且痢而兼瀉,其 脈遲而無力。平素所服之藥,宜熱不宜涼,其病偏於涼可知。俾先用生山藥細末,日日煮粥服之,又每日 嚼服蒸熟龍眼肉兩許,如此旬日,其瀉已愈,痢已見輕。又俾於服山藥粥時,送服生硫黃細末三分,日兩 次,又兼用木賊一錢,淬水當茶飲之,如此旬日,其痢亦愈。
奉天呂姓童子,年五歲,於季夏初旬,周身發熱,至下午三句鐘時,忽又發涼,須臾涼已,其熱愈烈,此 溫而兼瘧也。東醫治以金雞納霜,數日病不少減。蓋彼但知治其間歇熱,不知治其溫熱,其溫熱不愈,間歇 熱亦不愈。及愚視之,羸弱已甚,飲水服藥,輒嘔吐,大便數日未行,脈非洪大,而重按有力。知其陽明 之熱已實,其嘔吐者,陽明兼少陽也。為兼少陽,所以有瘧疾。為擬方︰
生石膏(三兩) 生赭石(六錢) 生山藥(六錢) 碎竹茹(三錢) 甘草(三錢) 煎湯一盅半,分三次溫飲下。將藥飲完未吐,一劑大熱已退,大便亦通。至翌日複作寒熱,然較輕矣。
投以硫酸規泥涅二分強,分三次用白糖水送下,寒熱亦愈。
奉天馬姓幼女,於午節前得溫病,醫治旬日病益增劇,周身灼熱,精神恍惚,煩躁不安,情勢危殆,其脈確有實熱,而至數嫌其過數。蓋因久經外感灼熱而陰分虧損也。遂用生石膏兩半、生山藥一兩(單用此二味,取其易服),煮濃汁兩茶盅,徐徐與之。連盡兩劑,灼熱已退,從前兩日未大便,至此大便亦通,而仍有煩躁不安之意。遂用阿斯匹林二分,同白糖錢許,開水沖化服之,周身微汗,透出白痧滿身而愈。或問︰外感之症,在表者當解其表,由表而傳裡者當清其裡。今此症先清其裡,後複解其表者何也?答曰︰子所論者治傷寒則然也。而溫病恆表裡毗連,因此表裡之界線不清。其症有當日得之者,有表未罷而即傳於裡者,有傳裡多日而表症仍未罷者。究其所以然之故,多因此症內有伏氣,又薄受外感,伏氣因感而發。一則自內而外, 一則自外而內,以致表裡混淆。後世治溫者,恆不以六經立論,而以三焦立論,彼亦非盡無見也。是以 愚對於此症有重在解表,而兼用清裡之藥者,有重在清裡而兼用解表之藥者,有其症似猶可解表,因脈 數煩躁,遂變通其方,先清其裡而後解其表者。如此則服藥不至瞑眩,而其病亦易愈也。下列所治之案,蓋準此義。試觀解表於清裡之後,而白痧又可表出,是知臨症者,原可變通因心,不必拘於一端也。
病者 劉××,年二十五歲,寄居天津。
病名 臟腑瘀血。
病候 其先偶患大便下血甚劇,西醫於靜脈管中注射以流動麥角膏其血立止。而血止之後已月餘矣,仍 不能起床,但覺周身酸軟無力。飲食不能恢複原量,僅如從前之半。大小便亦照常,而惟覺便時不順利。 其脈搏至數如常,芤而無力,重按甚澀,左右兩部皆然。
診斷 此因下血之時,血不歸經,行血之道路紊亂,遽用藥止之,則離經之血,瘀於臟腑經絡之間。蓋麥角止血之力甚大,愚嘗嚼服其小者一枚,陡覺下部會陰穴處有抽掣之力,其最能收閉血管可知。此症因其血管收閉之後,其瘀血留滯於臟腑之間,阻塞氣化之流行。致瘀不去而新不生,是以周身酸軟無力,飲食減少,不能起床也。此症若不急治,其周身氣化阻塞日久,必生灼熱。灼熱久之,必生咳嗽,或成肺病,或成癆瘵,即難為調治矣。今幸為日未久,灼熱咳嗽未作,則調治固易易也。
療法 當以化其瘀血為目的。將瘀血化盡,身中氣化還其流通之常,其飲食必然增加,身體自能複原矣。
處方 (旱三七細末三錢) 為一日之量,分兩次服,空心時開水送下。
效果 服藥數次後,自大便下瘀血若干,其色紫黑。後每大便時,必有瘀血若干,至第五日下血漸少, 第七日便時不見瘀血矣。遂停服藥,後未旬日,身體即健康如初矣。
病者 王××,年四十九歲。
病名 溫病兼泄瀉。
病因 丙寅仲春來津。其人素吸鴉片,立志蠲除,因致身弱。於仲夏晚間,乘涼稍過,遂得溫病,且兼泄瀉。
病候 表裡俱壯熱。舌苔邊黃、中黑,甚干。精神昏憒,時作譫語。小便短澀,大便一日夜四五次,帶有粘滯。其臭異常,且含有灼熱之氣,其脈左右皆洪長。重診欠實,至數略數,兩呼吸間可九至。
診斷 此純系溫病之熱,陽明與少陽合病也。為其病在陽明,故脈象洪長;為其兼入少陽,故小便 短少,致水歸大便而滑瀉。為其身形素弱,故脈中雖挾有外感之實熱,而仍重按不實也。
療法 當瀉熱兼補其正,又大劑徐徐服之,方與滑瀉無礙也。
處方 生石膏(三兩細末) 生山藥(一兩) 大生地(兩半) 生杭芍(八錢) 甘草(三錢) 野台參(五 錢) 煎湯三大盅,徐徐溫飲下。一次只飲一大口,時為早六點鐘,限至晚八點時服完。此方即白虎加人參湯, 以生山藥代粳米,以生地代知母,而又加白芍也。以白虎湯清陽明之熱,為其脈不實故加人參;為其滑瀉 故以生山藥代粳米;生地代知母,為其少陽之府有熱;致小便不利而滑瀉,所以又加白芍以清少陽之 熱,即以利小便也。
效果 所備之藥,如法服完。翌晨精神頓爽,大熱已退,滑瀉亦見愈,脈象已近平和。因瀉仍不止,又 為疏方,用生山藥一兩、滑石一兩、生杭芍五錢、玄參五錢、甘草三錢(此即拙擬之滋陰清燥東加玄參也) 一劑瀉止,脈靜身涼,脫然全愈。
病者 胡××之幼子,年三歲。
病名 間歇熱。
病因 先因失乳,飲食失調,泄瀉月餘,甫愈,身體虛弱,後又薄受外感,遂成間歇熱。
病候 或晝或夜發灼無定時,熱近兩點鐘,微似有汗,其熱始解。如此循環不已,體益虛弱。
診斷 此乃內傷、外感相並而為間歇熱。蓋外感之症,在少陽可生間歇熱;內傷之病,在厥陰亦生 間歇熱(肝虛者,恆寒熱往來)。
療法 証雖兼內傷外感,原宜內傷外感並治,為治外感用西藥,取孺子易服;治內傷用中藥,先後分途施治,方為穩妥。
處方 (安知歇貌林一瓦) 為一日之量,分作三次,開水化服。將此藥服完後,其灼必減輕,繼 用生地八錢,煎湯一茶杯,分多次徐徐溫飲下,灼熱當全愈。但用生地者,取其味甘易服也。
效果 先將安知歇貌林服下,每服一次,周身皆微有涼汗,其灼熱果見輕減。翌日,又將生地煎湯, 如法服完,病即霍然愈矣。蓋生地雖非補肝虛正藥,而能滋腎水以生肝,更能涼潤肝血,則肝得其養,其肝 之虛者,自然轉虛為強矣。
病者 盧姓,鹽山人。
病因 孟秋天氣猶熱,開窗夜寢受風,初似覺涼,翌日即大熱成溫病。
病候 初次延醫服藥,竟投以麻、桂、乾薑、細辛大熱之劑。服後心如火焚,知誤服藥,以箸探喉, 不能吐。熱極在床上亂滾,症甚危急。急來迎愚,及至,言才飲涼水若干,病熱稍愈。然猶呻吟連聲,不 能安臥。診其脈近七至,洪大無倫,右部尤甚。舌苔黃濃,大便三日未行。
診斷 此乃陽明胃府之熱已實,又誤服大熱之劑,何異火上添油,若不急用藥解救,有危在目前之 虞。幸所攜藥囊中有自製離中丹(系用生石膏一兩、朱砂二分製成),先與以五錢,俾用溫開水送下,過半點 鐘,心中之熱少解,可以安臥。俾再用五錢送服,須臾呻吟亦止。再診其脈,較前和平。此時可容取藥, 宜再治以湯劑以期全愈。
處方 生石膏(三兩) 知母(一兩) 生山藥(六錢) 玄參(一兩) 甘草(三錢) 煎湯三盅,分三次溫飲下。
效果 當日將藥服完,翌日則脈靜身涼,大便亦通下矣。 奉天宮某,年三十餘,胸中滿悶,常作呃逆,連連不止,調治數年,病轉加劇。其脈洪滑有力,關前尤甚,知其心火熾盛,熱痰凝郁上焦也。遂用朴硝四兩、白礬一兩,摻炒熟麥面四兩,煉蜜為丸,三錢重,每服一丸,日兩次,服盡一料全愈。蓋朴硝味原鹹寒,稟寒水之氣,水能勝火,寒能治熱,為治心有實熱者之要品。《內經》所謂“熱淫於內,治以鹹寒”也。用白礬者,助朴硝以消熱痰也。調以炒熟麥面者,誠以麥為心谷,以防朴硝白礬之過瀉傷心,且炒之則氣香歸脾,又能防硝礬之不宜於脾胃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