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天,停車在一棵老樹下,老樹上攀著枯死的九重葛藤蔓。
恰好有一段枝子斷裂掉落在引擎蓋上,一時心懶,不想下車拿開,便讓它隨著車行而自動抖落。
沒想到,今天先生告訴我,輪胎被一根小刺刺破了。
他還特別把那小截刺拿給我看。真的,那麼小小的根不起眼的刺,恰恰就刺入了輪胎最薄的部分。
先生說,他原先不以為意,隨手一拔,沒想到隨之而來的便是極細但很明確的洩氣聲。
氣雖然洩得慢,一旦洩盡,就麻煩了,所以趁著還有氣的時候,趕快開去車行。
車行說,這個部分沒法補,因為在胎壁最薄的地方,補了也承受不了胎內的高壓,反而會有爆胎的危險,所以只好整個輪胎換掉。
看著這根半公分不到的小刺,很難想像就這樣毀了一個厚重的輪胎。
我把這根小刺,放在心頭,提醒自己,再怎麼深的情誼,也有不堪一刺的部分。
言語中的小刺看似無關緊要,實則不可輕忽;與人來往,最好能除盡言語中輕忽一根刺與一個輪胎,不過是生活中的一件小插曲,然而卻在我心頭泛起陣陣漣漪。
人與人之間,有時自以為交情深厚,因此不免在言語間彼此笑謔。一不留意,
一點言語上的輕忽就恰恰刺中對方最在意的地方,於是友情的氣漸漸消盡,終於成為不再交心的陌生人。
車輪可以再換一個,朋友似乎也可以再交往,但總有什麼是無法追回的。
車輪可以再換一個,只是現有的車輪已非先前的車輪;朋友也可以再交往,只是新人已非故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