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應該活出「尊嚴」,至於是不是活出「名譽」,就不那麽重要了,尊嚴與名譽差別在於-----前者是「自己的良知怎麽看自己」,後者是「別人的眼睛怎麽看自己」。

名譽是別人給的,別人的眼睛可以騙,別人的掌聲可以買,別人的毀譽可以遮,所以「可真可假」,即使一時蓋棺論定,也會因時、因地、因人而直直屈屈。看清楚這個「笑駡由人定」的真相,就不會整天活在虛假的名聞與毀譽裏,橫也怕得罪人、竪也怕得罪人如坐針氈,綁手綁腳,窮其一生都好像忙著為自己洗刷冤屈而虛擲精力,隨別人的好惡起舞,苦不堪言。

尤其現在的社會,言論自由已經到氾濫的地步,輿論甚至成了少數人愚弄多數人的工具,此時,最重要的是自己潔身自愛,把精力盡量用在有意義而且利益大衆的事上,才是最實際的,名譽似浮雲,別人能「給」就能「毀」,最好能瀟灑一點,自己一生到底真真實實、坦坦蕩蕩做了什麽,自己知道就行了,是不是活出名譽,就不那麽重要了。能這樣才叫「看透虛名」,體會「虛名於我何有哉」,屆時別人污衊自己,連「忍」都無需,更不會因此而自怨自殘,忿忿然以至死不瞑目。

尊嚴是自己的良知怎麽看自己,自己的良知是沒辦法欺瞞的,我們能為自己找一堆冠冕堂皇的藉口,不停地給自己洗腦,或者強迫自己不去深究自己所作所為背後真實的意樂、動機,甚至在一堆一起「坐地分肥」的阿諛之輩中尋找麻醉,但一旦夜闌人靜捫心自問時,就知道能不能面對自己的良知了。

過良知這一関其實不容易,所以多數的人選擇「逃避」,不去面對,得過且過,如果唬弄自己還不夠力量,招一群志同道合的友伴,互相安慰、打氣、稱揚,力求拼出人氣,就好像能找到表面的「理得」,心安不安,姑且不碰。這就是爲什麽越「不理得」的人越振振有詞,大談歪理,因為他有一種「想説服自己良知的需求與渴望」,只是他自己不明白而已。一直到最後兩腳即將一伸的「生命大考」時刻來臨,就是最要面對現實的時候,不論自己用什麽歪理為自己開脫,都要受「因果」的考驗,以致悜惶悜恐,可惜太多人選擇那時才面對。

活出尊嚴才是活出「心安理得」的方法,這種人不會像追求活出名譽的人那樣汲汲營營。他們也忙,但心地坦然安詳,不在乎別人怎麽看自己,卻在乎自己怎麽待別人,腳踏實地積極貢獻自己,成就別人,時時不忘「反觀自省」,跟自己的良知對話,仰不愧天俯不怍地,清者自清。面對生命的大考時,他知道自己一生無論在人前或人後,一切身、語、意的造作都服順因果,就能從從容容,沉著篤定,這種人的人生最「踏實豐富,怡然自樂」,才真是對得起自己。

如果有幸能因此影響他人的價值觀,一起過有尊嚴、有長進、有貢獻、有意義的人生,就更會覺得不枉此生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