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山,字青主,是明末清初一代俠醫。他在祖國醫學的婦科方面有著突出的貢獻,著有《傅青主女科》一書。
他的老師是山西提學袁繼咸,由於袁繼鹹不願意與閹宦同流合污,而受到閹党巡按張孫振的誣陷,被捕入獄,傅山便和同學薛宗周、曹良直等多方呼籲營救。崇禎九年十月二十日,袁繼鹹被押上北京,這天傅山和薛宗周跟蹤著囚車,同時也從太原出發。並囑咐他的哥哥傅庚在太原繼續動員各縣來的生員到北京集合。傅山和他的同學徒步千里到北京後聯絡生員一百多人,聯名上疏,眾人推舉傅山領頭,並由他起草訴狀。在他們策動上疏的時候,張孫振多次利用離間、威脅等手段恐嚇他們,有膽小的人當時害怕,就要求撤銷署名。傅山百折不回,聯合全省生員為袁繼鹹鳴冤,並印發揭貼(傳單),逢人便送,由此獲得了廣大人民和士大夫的支持。當時朝廷因懾於輿論的壓力,於次年四月才審理了這案子,傅山親自出堂作證,最後判決張孫振所控告袁繼咸的罪狀全系捏造,同時對張孫振作出了處罰。終於使袁繼鹹的冤案得以昭雪,以傅山為首的請願運動,一直堅持了七八個月之久,最後終於取得了勝利。經此一事,傅山聞名全國。後來袁繼鹹到南方作官,曾多次邀請傅山擔任要職,都被傅山謝絕了。崇禎十年,傅山寫了《因人私記》,詳細敘述了上京請願的經過。因此有人評價傅山是中國學生運動的開創者。
崇禎十七年,傅山三十八歲時,李自成攻陷北京,不久洪承疇引清兵入關,佔領中原,明朝滅亡。當時許多愛國志士進行了反對清軍的鬥爭,傅山也是其中之一。當清兵進攻九江,傅山的老師袁繼咸不幸被執,後解往北京,傅山得知後便跟隨到北京,後來袁繼鹹因誓死不降而被殺。他曾寫詩給傅山說“獨子同憂患,於今乃別離,乾坤留古道,生死見心知。貫械還餘草,傳燈不以詩。悠悠千載業,努力慰相思。”傅山看後非常悲慟地說“山亦安敢有負我公!”傅山整理了老師的遺稿離開了北京,回到家鄉繼續從事抗清活動。
他脫下儒裝,換上道服,外號“朱衣道人”,在行醫身份的掩護下,走遍了中國許多地方。他目睹中原地區久經戰亂,滿目瘡痍,疫癘流行,人民飽經病痛折磨,便潛心于醫,一心赴救,他的診所,終日擠滿了人,有請出診看病的,他都應允前去,那怕是二三百里的路程,也在所不辭。遇到家裏貧困無錢買藥的,他還免費給藥。相反,官僚豪紳看病,他卻避而不見,除非是去看病,他才接診,但也要求和其他病人一樣依次求診。對於那些名聲不好的官吏上門求診,他往往婉言謝絕,但他對平民百姓則是有求必應。每到一處,總有人請他看病,他便依靠行醫來維持生活。
順治十一年,由於叛徒告密,傅山被捕,在獄中傅山作詩寫道:“獄中無樂意,鳥雀難一來,即此老椿樹,亦如生鐵材,高枝麗雲日,瘦幹能風霾,深夜鳴金石,堅貞似有儕。”後來傅山得到有關方面營救而出獄。由於清初的統治者深知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,順治在位時期,天下已初定。雖然傅山繼續從事反清活動,但他也認識到“還我河山”不是短期可以實現的。
康熙十七年,傅山72歲,清朝廷為網路天下人才,開設“博學鴻詞科”,強迫傅山到京應徵。傅山寫下了多首絕命詩,其中《病極待死》開頭兩句為“生既須篤摯,死亦要精神”。由於傅山拒絕入京,地方官只好用擔架把他抬到北京,進京後,他自服大黃,聲稱重病在身臥病不起,拒絕應試,康熙皇帝面對傅山如此之舉並不惱怒,反而表示要“優禮處士”,下旨“傅山文學素著,念其年邁,特授內閣中書,著地方官存問。”傅山由京返並後,地方諸官聞訊都去拜望,並以內閣中書稱呼。對此,傅山低頭閉目不語不應,泰然處之。陽曲知縣戴氏奉命在他家門首懸掛“鳳閣蒲輪”的額匾,傅山凜然拒絕,毫不客氣。他仍自稱為民,避居鄉間,同官府若水火,表現了自己“尚志高風,介然如石”的品格和氣節。
在詩、文、書、畫諸方面,傅山皆善學妙用,造詣頗深。其知識領域之廣、成就之大,在清初諸儒中,無出其右者。處於董趙書風籠罩書壇之際的傅山,也曾學過趙孟頫,但後來對趙字貶斥得很利害。“予不極喜趙子昂,薄其人而遂惡其書,近細視之,亦無可厚非,熟媚綽約自是賤態,潤秀圓轉尚屬正脈,蓋自《蘭亭》內稍變而至此與時高下亦由氣運,不獨文章然也。”這一段書法評論史上“書如其人”的典型論斷,自然這與他生逢易代之特殊時期有關,他還說“作字先作人,人奇字自古。綱常叛周孔,筆墨不可補。”傅山的書法被時人尊為“清初第一寫家”。他書出顏真卿,並總結出“甯拙毋巧,甯醜毋媚,甯支離毋輕滑,于直率毋安排”的經驗。他力倡正拙、貶巧媚,以自然天倪為尚,他一做人和正本為書學正宗的藝術主張,堪為後人效法,同時也正因為他的“學問志節”為人所重,世人對他的書法也就倍加珍視了。 他的畫也達到了很高的藝術境界,所畫山水、梅、蘭、竹等,均精妙,被列人逸品之列。《畫征錄》就說:“傅青主畫山水,皴擦不多,丘壑磊珂,以骨勝,墨竹也有氣。”他的字畫均滲透自己品格孤高和崇高的氣節,流溢著愛國主義的氣息,在中國古典書畫藝術中,博得後人的高度讚賞。人們常說“都知道傅山字寫得好,但字不如其詩,詩不如其畫,畫不如其醫,醫不如其人”可謂是對一代俠醫的中肯評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