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挪威的森林》序言里有這樣一句話:“每一個人都像是一座兩層樓,一樓有客廳、餐廳,二樓有臥室、書房,大都數人在這兩層樓間活動。實際上,人生還應有一個地下室,沒有燈,一團漆黑,那里是的靈魂所在地。深處暗室,閉門獨修,正是為了面對真實的自我。”

從此,我知道了人生應該有一個“地下室” 。這個“地下室” ,可以自我療傷、自我咀嚼、自我思考。一個沒有 “地下室” 的人 ,哪怕地上的房子再華麗、再漂亮,也是一種“貧窮”和“困頓” 。

《瓦爾登湖》的作者梭羅,為了靜心沈思,他聽從內心的召喚,去森林中過著一種隱士生活。自己種豆和黍為食,擺脫了一切剝奪他時間的瑣事俗務,全心記錄自己的思考和人生的感悟,為人類留下了豐厚的思想文化遺產。

面對人們的不解和嘲諷,梭羅決不動搖自己的選擇和目標。他說,自己到瓦爾登湖隱居,是因為生命太寶貴了,他要過一種有深度的生活,吸吮生活的精髓,綻放自己的心靈。

日本著名作家川端康成自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後,受名之累,利之苦,熱衷於去被官方、民間、電視廣告商人等拉去“作秀” 。天長日久,漸漸地迷失了自己。面對陷入這種種忙亂的俗事重圍,不知如何解脫,最後自殺而了卻一生。

臨終前,他對友人說過這樣一句話,我現在整天生活在高高的樓房上,一刻也不得安靜了,我想擁有一間小小的“地下室” ,也成為一種奢侈和不可能,這是多麽大的一種人生悲劇啊!

他是著名的古籍整理暨文史研究專家,他編撰的《蘇軾年譜》、《蘇轍年譜》、《三蘇年譜》,被學術界稱為“迄今為止三蘇研究的最高成果” ,他就是無冕學者孔凡禮。

其實孔凡利並非沒有“加冕” 的機會,而他卻一再選擇了放棄。他或因編務、公務與古籍整理難以兼顧,或因離京太遠耗不起而一一婉辭。一次次與編審或教授頭銜擦肩而過,然而,在豐厚的學術成果面前,他的“失去” ,顯得那麽地微小。

他在給友人的信件上說,當我在自己人生的“地下室” 里編撰古籍時,我的心靈變的是那麽地清澈、那麽地寧靜,那是我人生最大的幸福和快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