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岳全書-卷之二十九必集雜證謨

遺精

經義

    上古天真論曰:上古有真人者,提挈天地,把握陰陽,呼吸精氣,獨立守神,肌肉若一,故能壽敝天地,無有終時。中古有至人者,淳德全道,和於陰陽,調於四時,去世離俗,積精全神,游行天地之間,視聽八達之外,此蓋益其壽命而強者也,亦歸於真人。其次有聖人者,處天地之和,從八風之理,適嗜慾於世俗之間,無恚嗔之心,行不欲離於世,舉不欲觀於俗,外不勞形於事,內無思想之患,以恬愉為務,以自得為功,形體不敝,精神不散,亦可以百數。今時之人不然也,以酒為漿,以妄為常,醉以入房,以欲竭其精,以耗散其真,不知持滿,不時御神,務快其心,逆於生樂,起居無節,故半百而衰也。夫上古聖人之教下也,皆謂之虛邪賊風,避之有時,恬憺虛無,真氣從之,精神內守,病安從來。腎者主水,受五臟六腑之精而藏之,故五臟盛,乃能寫。

    生氣通天論曰:蒼天之氣,清淨則志意治,順之則陽氣固,雖有賊邪,弗能害也,此因時之序。故聖人傳精神,服天氣,而通神明。失之則內閉九竅,外壅肌肉,衛氣解散,此謂自傷,氣之削也。陰者,藏精而起亟也;陽者,衛外而為固也。凡陰陽之要,陽密乃固,兩者不和,若春無秋,若冬無夏,因而和之,是謂聖度。故陽強不能密,陰氣乃絕,陰平陽秘,精神乃治,陰陽離決,精氣乃絕。陰之所生,本在五味,陰之五宮,傷在五味。味過於辛,筋脈阻弛,精神乃央。

    金匱真言論曰:夫精者,身之本也,故藏於精者,春不病溫。

    本神篇曰:天之在我者德也,地之在我者氣也,德流氣薄而生者也。故生之來謂之精,兩精相搏謂之神,隨神往來謂之魂,並精而出入者謂之魄。是故怵惕思慮者則傷神,神傷則恐懼流淫而不止。恐懼而不解則傷精,精傷則骨痠痿厥,精時自下,是故五臟主藏精者也,不可傷,傷則失守而陰虛,陰虛則無氣,無氣則死矣。

    本藏篇曰:人之血氣精神者,所以奉生而周於性命者也。志意者,所以御精神,收魂魄,適寒溫,和喜怒者也。志意和則精神專直,魂魄不散,悔怒不起,五臟不受邪矣。

    經脈篇曰:人始生,先成精,精成而腦髓生。

    邪客篇曰:心者,五臟六腑之大主也,精神之所舍也,其臟堅固,邪弗能容也;容之則心傷,心傷則神去,神去則死矣。

    平人絕穀篇曰:血脈和則精神乃居。故神者,水穀之精氣也。

    調經,本神等論曰:心藏神,肺藏氣,肝藏血,脾藏肉,腎藏經,而成此形,志意通,內連骨髓,而成身形五臟。

    六節藏象論曰:心者,生之本,神之變也。腎者主蟄,封藏之本,精之處也。

    痿論曰:肺主身之皮毛,心主身之血脈,肝主身之筋膜,脾主身之肌肉,腎主身之骨髓。

    衛氣篇曰:五臟者,所以藏精神魂魄者也;六腑者,所以受水穀而行化物者也,其氣內干五臟,而外絡肢節,其浮氣之不循經者為衛氣,其精氣之行於經者為營氣,陰陽相隨,外內相貫,如環之無端。

    疏五過論曰:常貴後賤,雖不中邪,病從內生,名曰脫營。嘗富後貧,名曰失精,五氣流連,病有所並。暴樂暴苦,始樂後苦,皆傷精神,精氣竭絕,形體毀沮。故貴脫勢,雖不中邪,精神內傷,身必敗亡。

論證共三條

  1. 夢遺精滑,總皆失精之病,雖其證有不同,而所致之本則一。蓋遺精之始,無不病由乎心,正以心為君火,腎為相火,心有所動,腎必應之,故凡以少年多慾之人,或心有妄思,或外有妄遇,以致君火搖於上,相火熾於下,則水不能藏,而精隨以泄。初泄者不以為意,至再至三,漸至不已,及其久而精道滑,則隨觸皆遺,欲遏不能矣。斯時也,精竭則陰虛,陰虛則無氣,以致為勞為損,去死不遠,可無畏乎。蓋精之藏制雖在腎,而精之主宰則在心,故精之蓄泄,無非聽命於心。凡少年初省人事,精道未實者,苟知惜命,先須惜精,苟欲惜精,先宜淨心。但見伶俐乖巧之人,多有此病,而田野愚魯之夫,多無此病,其故何也?亦總由心之動靜而已,此少年未病之前,所當知也。及其既病而求治,則尤當以持心為先,然後隨證調理,自無不愈。使不知求本之道,全恃藥餌,而欲望成功者,蓋亦幾希矣。
  2. 遺精之證有九:凡有所注戀而夢者,此精為神動也,其因在心。有慾事不遂而夢者,此精失其位也,其因在腎。有值勞倦即遺者,此筋力有不勝,肝脾之氣弱也。有因用心思索過度輒遺者,此中氣有不足,心脾之虛陷也。有因濕熱下流,或相火妄動而遺者,此脾腎之火不清也。有無故滑而不禁者,此下元之虛,肺腎之不固也。有素稟不足而精易滑者,此先天元氣之單薄也。有久服冷利等劑,以致元陽失守而滑泄者,此誤藥之所致也。有壯年氣盛,久節房慾而遺者,此滿而溢者也。凡此之類,是皆遺精之病。然心主神,肺主氣,脾主濕,肝主疏泄,腎主閉藏,則凡此諸病,五臟皆有所主,故治此者,亦當各求所因也。至若盛滿而溢者,則去者自去,生者自生,勢出自然,固無足為意也。
  3. 因夢而出精者,謂之夢遺,不因夢而精自出者,謂之滑精。夢遺者,有情,有火,有虛,有溢,有因情動而夢者,有因精動而夢者,情動者當清其心,精動者當固其腎。滑精者,無非腎氣不守而然,若暴滑而兼痛者,則當從赤白濁門論治。

論治共八條

  1. 精道滑而常夢常遺者,此必始於慾念,成於不謹,積漸日深,以致腎氣不固而然,惟苓朮菟絲丸為最佳,其次則小菟絲子丸,金鎖思仙丹之類,皆可擇用。
  2. 君火不清,神搖於上,則精遺於下。火甚者,宜先以二陰煎之類清去心火;火不甚者,宜先以柏子養心丸,天王補心丹,或人參丸,遠志丸之類收養心氣,然後用苓朮菟絲丸之類固之。
  3. 相火易動,肝腎多熱,而易於疏泄者,宜<經驗>豬肚丸為最,或固精丸之類主之。然須察其火之微甚,宜清者亦當先清其火。
  4. 凡思慮勞倦,每觸即遺者,但當培補心脾,勿得誤為清利,惟壽脾煎,或歸脾湯減去木香,或用秘元煎主之,皆其宜也。其有氣分稍滯,不堪耆,朮者,宜菟絲煎主之,或以人參湯吞苓朮菟絲丸亦妙。
  5. 先天素稟不足,元陽不固,每多遺滑者,當以命門元氣為主,如左歸,右歸,六味,八味等丸,或五福飲,固陰煎,菟絲煎之類隨宜用之,或<經驗>秘真丹亦可酌用。
  6. 濕熱下流,火伏陰中而遺者,宜四苓散,或大小分清飲之類主之。
  7. 過服寒涼冷利等藥,以致陽氣不固,精道滑而遺泄不止者,遺當溫補脾腎,宜五君子煎,壽脾煎,或右歸丸,八味地黃丸,家韭子丸之類主之。
  8. 治遺精之法,凡心火盛者,當清心降火,相火盛者,當壯水滋陰,氣陷者當升舉,滑泄者當固澀,濕熱相乘者當分利,虛寒冷利者當溫補,下元元陽不足,精氣兩虛者,當專培根本。今人之治遺泄,動以黃檗,知母為君,或專用固本丸,坎離丸之類,不知苦寒之性,極能沉降瀉水,腎虛者尤非所宜。腎有補而無瀉,此輩亦何裨於腎,而凡用治於非火滑泄者,適足為腎之害耳。

述古五條

  1. 丹溪曰:夢遺精滑,專主乎熱,熱則流通,宜滋陰降火。勞神思者,安神養心。久而虛脫者,須兼補藥及收澀之藥,無有不愈。
  2. 薛立齋曰:按前證若腎氣不足,用益志湯,金鎖正元丹;肝腎虛熱者,用六味丸,加味逍遙散;脾虛熱者,用六味丸,補中益氣湯。凡此悉屬不足之證,宜用十全大補湯,或用萆薢分清飲送八味丸。又曰:按前證屬足三陰虧損所致。若肝腎虛熱者,用四物加柴胡,山梔,山茱萸,山藥。脾胃氣虛者,用補中益氣加山茱萸,山藥。思慮傷脾者,兼用歸脾湯加山茱萸,山藥。肝腎虧損者,六味丸。真陽虛敗者,八味丸。心腎不交,用萆薢分清飲。心氣虛熱者,清心蓮子飲。
  3. 樓全善<綱目>云:一壯年夢遺白濁,與澀精藥益甚,知其鬱滯,改用導赤散,大劑服之,遺濁皆止。又一中年夢遺,與澀藥勿效,改與神芎丸下之,下後與豬苓丸,遂愈。
  4. 徐東皋云:夢遺因心經有火,神思不寧,所以夢與人交而精泄,治當用清心,安神,溫膽等劑,加黃連,生地,人參,遠志,茯神,棗仁,羚羊角之類。有自遺者,乃氣血虛而下脫,有因熱而流通者,當分虛實,須用八物湯加龍骨,牡蠣,樗根皮之類。有小便後精出不可禁者,或不小便而自出者,或莖中出而癢痛,常如欲小便者,並宜先服辰砂妙香散,或威喜丸,或分清飲,別以綿裹龍骨同煎,或加五倍子,牡蠣,白茯苓,五味子之屬煎服。
  5. 王宇泰曰:凡病精泄不禁,自汗頭眩,虛極,或寒或熱,用補澀之藥不效,其脈浮軟而散,蓋非虛也,亦非房室過度,此無他,心有所睹,因有所慕,意有所樂,慾想方興,不遂所欲,而致斯疾,既以藥補且固,不效,將何以治之?緣心有愛則神不歸,意有想則志不寧,當先和營衛,營衛和則心安;次調其脾,脾氣和則志舍定,心腎交媾,精神內守,其病自愈。其法用人參三錢,當歸一錢,洗焙為末,作三服,糯米飲調下,服畢自汗出而寒熱退。若頭眩未除,用川芎三錢,人參一錢,焙為末,作三服,沸湯調下。頭眩瘥而精不禁者,用芍藥半兩,丁香三錢,木香三錢,剉散,每服用生薑五片,棗二枚,以水同煎,空心服,即心安神定,精固神悅。

遺精論列方

    小菟絲丸固三五。五君子煎新熱六。歸脾湯補三二。菟絲煎新固三。小分清飲新和十。固精丸固三十。秘元煎新固一。金鎖思仙丹固十九。二陰煎新補十。左歸丸新補四。補中益氣湯補三十。八物湯補十九。六味丸補百二十。家韭子丸固三四。人參丸補百五。大分清飲新寒五。壽脾煎新熱十六。遠志丸補百十三。苓朮菟絲丸新固五。秘真丹固二五。固陰煎新固二。金鎖正元丹固十八。右歸丸新補五。五福飲新補六。十全大補湯補二十。八味丸補一二一。天王補心丹補百八。<經驗>豬肚丸固四十。四物湯補八。安神丸寒一四二。柏子養心丸補百十一。導赤散寒一二二。豬苓丸因四八。萆薢分清飲熱一六四。益志湯熱一六五。逍遙散補九二。辰砂妙香散固十五。溫膽湯和一五三。威喜丸固四五。清心蓮子飲寒三二。四苓散和一八七。神芎丸攻七二。

論外備用方

    還少丹補一三五。枸杞子丸補一四二。安腎丸熱一六六精寒不禁。玉鎖丹固二一不禁。金鎖匙丹固二十鬼交夢遺。三仙丸固四一遺滑。固真丸固二七久滑。水陸二仙丹固二三。茯菟丸固三八思慮傷精。心腎丸補百十二。金櫻膏補百。小安腎丸熱一六七陰虛夢遺。金鎖丹固十七。固真散固二八煖下元。金櫻丸固二四。九龍丸固四二。韭子丸固三三虛寒漏精。王荊公妙香散固十六安神固精。


淋濁

經義

至真要大論曰:諸轉反戾,水液渾濁,皆屬於熱。太陽之勝,陰中乃瘍,隱曲不利,互引陰股。

痿論曰:思想無窮,所願不得,意淫於外,入房太甚,宗筋弛縱,發為筋痿,及為白淫。

口問篇曰:中氣不足,溲便為之變。

五癃津液別篇曰:陰陽不和,則使液溢而下流於陰,髓液皆減而下,下過度則虛,虛故腰背痛而脛痠。

氣厥論曰:胞移熱於膀胱,則癃溺血。

評熱病論曰:小便黃者,少腹中有熱也。

玉機真藏論曰:冬脈不及,則令人少腹滿,小便變。

經脈別論曰:飲入於胃,遊溢精氣,上輸於脾,脾氣散精,上歸於肺,通調水道,下輸膀胱,水精四布,五經並行,合於四時五臟陰陽,揆度以為常也。

論證共四條

  1. 便濁證有赤白之分,有精溺之辨。凡赤者多由於火。白者寒熱俱有之。由精而為濁者,其動在心腎。由溺而為濁者,其病在膀胱,肝,脾。
  2. 赤濁之證,有溺之赤色者,有帶血而赤者。若見鮮血,則當從血證門溺血條下治之。若溺之黃赤者,此固多有火證,然必赤而痛澀,及別有火脈火證,方可以火證赤濁論治。若或以勞倦過傷,或以久病,或以酒色耗傷真陰,或以素服清涼等藥,愈服愈赤,愈見短少,而且無痛澀等證者,此係水虧液涸,全非赤濁之比。經曰:中氣不足,溲便為之變,即此類也。但當溫補下元,使之氣化,水必自清,切不可因小便黃赤,一概皆從火治。
  3. 白濁證,有濁在溺者,其色白如泔漿,凡肥甘酒醴,辛熱炙之物,用之過當,皆能致濁,此濕熱之由內生者也。又有炎熱濕蒸,主客時令之氣,侵及臟腑者,亦能致濁,此濕熱之由外入者也。然自外而入者少,自內而生者多,總之必有熱證熱脈,方是火證,清去其火,則濁無不愈矣。有濁在精者,必由相火妄動,淫慾逆精,以致精離其位,不能閉藏,則源流相繼,淫溢而下,移熱膀胱,則溺孔澀痛,清濁並至,此皆白濁之因熱證也。及其久也,則有脾氣下陷,土不制濕,而水道不清者,有相火已殺,心腎不交,精滑不固,而遺濁不止者,此皆白濁之無熱證也。有熱者,當辨心腎而清之,無熱者,當求脾腎而固之,舉之,治濁之法無出此矣。
  4. 淋之為病,小便痛澀滴瀝,欲去不去,欲止不止者是也,是亦便濁之類,而實濁之甚者,但濁出於暫,而久而不已,則為淋證。其證則或有流如膏液者,或出如砂石而痛不可當者,或有如筋條者,或時為溺血,血條者,此淋之與濁誠有不同,故嚴氏有五淋之辨,曰氣,石,血,膏,勞也。氣淋為病,小便澀,常有餘瀝。石淋,莖中痛,溺如砂石,不得卒出。膏淋,溺如膏出。勞淋勞倦即發,痛引氣衝。血淋,遇熱即發,其則溺血,候其鼻頭色黃者,小便難也。大抵此證,多由心腎不交,積蘊熱毒,或酒後房勞,服食燥熱,七情鬱結所致。此嚴氏之說,固已盡之,然淋之初病,則無不由乎熱劇,無容辨矣。但有久服寒涼而不愈者,又有淋久不止,及痛澀皆去,而膏液不已,淋如白濁者,此惟中氣下陷,及命門不固之證也。故必以脈以證,而察其為寒,為熱,為虛,庶乎治不致誤。

論治共六條

  1. 熱蓄膀胱,溺赤熱甚,而或痛或澀者,必當專去其火,宜先用抽薪飲,大分清飲,七正散之類主之。若小水不利,而煩熱難解者,惟綠豆飲為最妙。若兼大便燥結者,宜八正散主之。若微熱不甚,或熱勢稍退者,宜加減一陰煎,或導赤散,火府丹,清心蓮子飲之類主之。若小水不利者,宜清肺飲子主之。
  2. 溺白證,凡如泔如漿者,亦多屬膀胱水道之熱,宜導赤散,徙薪飲之類以清之。若無內熱而溺白者,多由飲食濕滯,宜小分清飲,或苓朮二陳湯減去乾薑以燥之利之。大都濕在腸胃,或在膀胱者,宜二陳湯,或半夏丸,或固元丹之類,皆可擇用。若胞氣不固,而液濁不清者,此亦敗精之屬也,宜秘元煎或水陸二仙丹以固之。
  3. 濁在精分者,必因相火妄動,或逆精而然,以致精溺並至。若兼澀痛之甚者,亦宜抽薪飲,大分清飲之類,先去其火,然後再安精氣。及其稍久,痛澀俱去,而惟精濁不止者,當用寧心固腎等劑,宜秘元煎,菟絲煎,或人參丸,定志丸,心虛白濁歌之類主之。
  4. 命門虛寒,陽氣不固,則精濁時見,而久不能愈者,但當培補命門,宜右歸丸,益志湯,石刻安腎丸,八味地黃丸之類主之。若虛本不甚,而胞氣微寒不攝者,宜萆薢分清飲主之。
  5. 治淋之法,大都與治濁相同,凡熱者宜清,澀者宜利,下陷者宜升提,虛者宜補,陽氣不固者宜溫補命門,但當以前法通用,無他技也。
  6. 血淋證,若在男子,則凡便血不痛者,即為溺血;血來而痛者,即曰血淋,然無非逆血證耳。治法具詳血證門。惟婦人之血淋,則多由衝任經脈之病,大與男子者不同,婦人門另有正條。

述古共六條

  1. 河間曰:小便渾濁,皆屬於熱,如夏月天氣熱則水液渾濁,冬月天氣寒則水清潔,水體清而火體濁故也,如清水火煎自濁。
  2. 東垣曰:淋證當分在氣在血而治之,以渴與不渴為辨。如渴而小便不利,熱在上焦氣分,肺金主之,宜用淡滲之藥,以茯苓,澤瀉,琥珀,燈心,通草,車前,瞿麥,扁蓄之類,而清肺金之氣,瀉其火,以滋水之上源也。不渴而小便不利者,熱在下焦血分,腎與膀胱主之。宜用氣味俱陰之藥,如知母,黃檗,滋腎丸是也。除其熱,泄其閉塞,以滋膀胱腎水之下元也。
  3. 丹溪曰:淋雖有五,皆屬於熱,治宜解熱利水,以山梔子之類。不可發汗,汗之必便血。又曰:濁主濕熱。有痰,有虛,赤屬血,白屬氣。大率皆是濕痰流注,宜燥中宮之濕,用二陳加蒼朮,白朮,燥去其濕。去熱宜黃檗,青黛,滑石,山梔。痰盛者,以二陳加南星,蛤粉,神糊丸,青黛為衣。虛勞者,不宜峻用寒涼,當用補陰滋腎氣。胃弱者,兼用人參,以柴胡,升麻升其胃中之氣。附錄云:人之五臟六腑俱各有精,然腎為藏精之府,而聽命乎心,貴乎水火升降,精氣內持。若調攝失宜,思慮不節,嗜慾過度,水火不交,精元失守,由是而為赤白濁之患。赤濁是心虛有熱,因思慮得之。白濁腎虛有寒,過於淫慾而得之。其狀漩白如油,光彩不定,漩腳澄下,凝如膏糊。治法:赤者當清心調氣,白者溫補下元,又須清上,使水火既濟,陰陽協和,精氣自固矣。
  4. 薛立齋曰:按前證脾肺虛熱者,用補中益氣湯送六味丸。肺腎虛熱者,用黃芩清肺飲送六味丸。肝腎虛熱者,用加味逍遙散送六味丸。勞傷心腎者,清心蓮子飲。鬱結傷脾者,歸脾湯。若鬱怒傷肝脾者,加味逍遙散。若心腎虛弱者,小溫金散。若思慮傷心腎者,茯菟丸。夢遺,精滑,赤白二濁,治法當互參用之。
  5. 徐東皋曰:淋證初作者,主於實熱,當利之,八正散之屬是也。既利之而不愈,久久而氣下陷者,虛也,宜升其氣,氣升而水自下。升而不愈,必用吐法,吐之而氣自升也。痰多者,用二陳湯,先服後吐。痰閉塞者,用二陳湯加木通,香附探吐。
  6. 趙氏曰:肝主小便,若肝經血虛,用四物,山梔。若小便澀滯,或莖中作痛,屬肝經濕熱,用龍膽瀉肝湯。若小便頻數,或勞而益甚,屬脾氣虛弱,用補中益氣湯加山藥,五味。若小便無度,或淋瀝不禁,乃陰挺痿痺也,用六味地黃丸。若小便澀滯,或補而益甚,乃膀胱結熱也,用五淋散。若脾肺燥熱,不能化生者,黃芩清肺湯。膀胱陰虛,陽無所生者,滋腎丸。膀胱陽虛,陰無所化者,六味丸。若陰痿思色,精不出,莖道澀痛如淋,用加減八味丸料加車前,牛膝。若老人精竭復耗,大小便牽痛如淋,亦用前法溫之;如不應,急加附子,多有生者。

淋濁論列方

大分清飲新寒五。小溫金散固四三。徙薪飲新寒四。七正散寒百十六。清心蓮子飲寒三二。火府丹寒百二十。綠豆飲新寒十四。水陸二仙丹固二三。清肺飲子和一五三。二陳湯和一。心虛白濁歌補百一。小分清飲新和十。抽薪飲新寒三。加減一陰煎新補九。八正散寒百十五。導赤散寒一二二。苓朮二陳煎新和四。五淋散寒百十七。四物湯補八。萆薢分清飲熱一六四。滋腎丸寒一六三。六味丸補百二十。八味丸補一二一。右歸丸新補五。補中益氣湯補三十。益智湯熱一六五。人參丸補百五。加味逍遙散補九三。茯菟丸固三八。秘元煎新固一。龍膽瀉肝湯寒六三。黃芩清肺飲寒三八。半夏丸和三五二。歸脾湯補三二。加減八味丸補一二二。菟絲煎新固三。定志丸補百十六。石刻安腎丸熱一六八。固元丹固三一。

論外備用方

還少丹補一三五。人參固本丸補百六。地髓湯和三四。五淋痛五淋散寒百十七熱淋。<直指>黃芩湯寒百七心肺熱。五子丸固四六濁。鎖精丸固四六帶濁。家韭子丸固三四陽虛久濁。金櫻膏補百虛帶濁。琥珀散和三四七氣虛淋濁。海金砂散寒一七二膏淋。牛膝湯寒一二五砂淋。秘真丹固二五。蓮子六一散固四四赤濁。威喜丸固四五。固精丸固二九虛滑帶濁。


遺溺

經義

    宣明五氣篇曰:膀胱不利為癃,不約為遺溺。

    五癃津液別篇曰:天寒則腠理閉,氣濕不行,水下留於膀胱,則為溺與氣。陰陽不和,則使液溢而下流於陰,髓液皆減而下,下過度則虛,虛故腰背痛而脛痠。

    骨空論曰:督脈為病,癃,痔,遺溺。

    經脈篇曰:肝所生病者,遺溺,閉癃。

    痺論曰:淫氣遺溺,痺聚在腎。

    氣厥論曰:心移寒於肺,肺消。肺消者,飲一溲二,死不治。

    脈要精微論曰:倉廩不藏者,是門戶不要也。水泉不止者,是膀胱不藏也。得守者生,失守者死。

    本輸篇曰:三焦者,足少陰太陽之所將,實則閉癃,虛則潰溺。

論證共二條

  1. 遺溺一證,有自遺者,以睡中而遺失也;有不禁者,以氣門不固,而頻數不能禁也。又有氣脫於上,則下焦不約,而遺失不覺者,此虛極之候也。總之,三者皆屬虛證,但有輕重之辨耳。若夢中自遺者,惟幼稚多有之,俟其氣壯而固,或少加調理可愈,無足疑也。惟是水泉不止,膀胱不藏者,必以氣虛而然。蓋氣為水母,水不能蓄,以氣不能固也,此失守之兆,大非所宜,甚至氣脫而遺,無所知覺,則尤其甚者也。此惟非風證及年衰氣弱之人,或大病之後多有之。仲景曰:下焦竭則遺溺失禁,此之謂也。
  2. 古方書論小便不禁者,有屬熱屬虛之辨,不知不禁之謂,乃以小水太利者為言,皆屬虛寒,何有熱證。若因熱而小水頻數,其證則淋瀝點滴,不能禁止,而小水必不利,且或多痛澀,方是熱證。若然,則自有淋濁門正治之法,蓋此非遺失之謂也。倘以虛寒誤認為熱,而妄投瀉火之藥,無不殆矣。

論治共六條

  1. 凡治小便不禁者,古方多用固澀,此固宜然;然固澀之劑,不過固其門戶,此亦治標之意,而非塞源之道也。蓋小水雖利於腎,而腎上連肺,若肺氣無權,則腎水終不能攝,故治水者必須治氣,治腎者必須治肺,宜以參,耆,歸,尤,桂,附,乾薑之屬為之主,然後相機加以固澀之劑為之佐,庶得治本之道,而源流如度,否則,徒障狂瀾,終無益也。余制有鞏隄丸方,治無論心脾肺腎之屬,皆宜以此為主治。
  2. 脾肺氣虛,不能約束水道,而病為不禁者,此其咎在中上二焦,宜補中益氣湯,理中湯,溫胃飲,歸脾湯,或四味回陽飲之類,加固澀等劑主之,如不見效,當責之腎。
  3. 肝腎陽氣虧敗,則膀胱不藏,而水泉不止,此其咎在命門,宜右歸飲,大補元煎,六味回陽飲,甚者以四維散之類主之,或加固澀為佐亦可;或用<集要>四神丸,或八味地黃丸去澤瀉亦可用。
  4. 凡睡中遺溺者,此必下元虛寒,所以不固,宜大菟絲子丸,家韭子丸,五子丸,縮泉丸之類主之。其有小兒從幼不加檢束,而縱肆常遺者,此慣而無憚,志意之病也,當責其神,非藥所及。或因縱以致不固者,亦當治之如前,宜用豬羊溲脬炙脆煎湯,送下前藥更妙。
  5. 凡因恐懼輒遺者,此心氣不足,下連肝腎而然,宜大補元煎,歸脾湯,五君子煎之類主之。
  6. 古方壯陽固澀等劑,如茴香益智丸,二氣丹,固脬丸,秘元丹,牡蠣丸,濟生菟絲子丸,固真散,皆可隨宜擇用。

述古

    薛立齋曰:經云:膀胱不約為遺溺。小便不禁,常常出而不覺也。人之漩溺,賴心腎二氣之所傳送。蓋心與小腸為表裏,腎與膀胱為表裏,若心腎氣虧,傳送失度,故有此證,治宜溫煖下元,清心寡慾。又有產育不順,致傷膀胱,若內虛寒者,秘元丹,韭子丸之類;若內虛濕熱者,六味地黃丸,或加五味,杜仲,補骨脂;年老者八味丸。產育收生不謹,損破尿胞者,參朮補胞湯加豬羊胞煎之。竊謂肝主小便,若肝經血虛,用四物山梔。若小便澀滯,或莖中作痛,屬肝經濕熱,用龍膽瀉肝湯。若小便頻數,或勞而益甚,屬脾氣虛弱,用補中益氣湯加山藥,五味子。若小便無度,或淋瀝不禁,乃陰挺痿痺也,用六味地黃丸。若小便澀滯,或補而益甚,乃膀胱熱結也,用五淋散。其脾肺燥,不能化生者,黃芩清肺飲。膀胱陰虛,陽無所生者,滋腎丸。膀胱陽虛,陰無所化者,六味丸。若陰痿思色,精不出,莖道澀痛如淋,用加減八味丸料加車前,牛膝。若它人精竭復耗,大小便牽痛如淋,亦用前藥,不應,急加附子,多有生者。遺溺論列方

    理中湯熱一。四味回陽飲新熱一。八味丸補一二一。四維散新熱十二。補中益氣湯補三十。固脬丸固六三。溫胃飲新熱五。右歸飲新補三。六味回陽飲新熱二。滋腎丸寒一六三。歸脾湯補三二。大菟絲子丸固三六。二氣丹熱一八六。濟生菟絲丸固三七。五淋散寒百十七。秘元丹固三二。茴香益智丸固六五。大補元煎新補一。家韭子丸固三四。黃芩清肺飲寒八三。<集要>四神丸補一五八。五子丸固四六。縮泉丸固六一。參朮補胞湯未收。牡蠣丸固六四。固真散固二八。加減八味丸補一二二。五君子煎新熱六。龍膽瀉肝湯寒六三。鞏隄丸新固九。

論外備用方

    朮附湯補四二虛寒。小安腎丸熱一六七多溺。威喜丸固四五。腎著湯熱一二九腰冷多溺。石刻安腎丸熱一六八頻數。肉蓯蓉丸固六二不禁。雞內金散固二九二氣虛遺尿。鹿茸丸補一三三腎虛多溺。椒附丸熱百十二小便頻。<局方>安腎丸熱一六六頻數。豬苓丸固四八頻數。豬肚丸固三九小便頻數。鎖精丸固二六。

景岳全書卷之二十九終


景岳全書-卷之三十貫集雜證謨

血證

經義

    決氣篇帝曰:何謂血?岐伯曰:中焦受氣取汁,變化而赤,是謂血。血脫者,色白,夭然不澤。

    痿論曰:心主身之血脈。

    五臟生成篇曰:諸血者皆屬於心。人臥血歸於肝,肝受血而能視,足受血而能步,掌受血而能握,指受血而能攝。臥出而風吹之,血凝於膚者為痺,凝於脈者為泣,凝於足者為厥。此三者,血行而不得反其空,故為痺厥也。

    謂經論曰:肝藏血。血有餘則怒,不足則恐。孫絡外溢則經有留血。氣血以并,陰陽相傾,氣亂於衛,血逆於經,氣血離居,一實一虛。血并於陰,氣并於陽,故為驚狂。血并於陽,氣并於陰,乃為炅中。血并於上,氣并於下,心煩惋善怒。血并於下,氣并於上,亂而喜忘。血氣者,喜溫而惡寒,寒則泣不能流,溫則消而去之。氣之所并為血虛,血之所并為氣虛。帝曰:血并為虛,氣并為虛,是無實乎?岐伯曰:有者為實,無者為虛,故氣并則無血,血并則無氣,今血與氣相失,故為虛焉。絡之與孫脈俱輸於經,血與氣并,則為實焉。血之與氣并走於上,則為大厥,厥則暴死,氣復反則生,不反則死。

    平人絕穀篇曰:血脈和則,精神乃居。

    營衛生會篇帝曰:夫血之與氣,異名同類,何謂也?岐伯曰:營衛者精氣也,血者神氣也,故血之與氣,異名同類焉。故奪血者無汗,奪汗者無血,故人有兩死而無兩生。

    百病始生篇曰:卒然多食飲,則腸滿,起居不節,用力過度,則絡脈傷,陽絡傷則血外溢,血外溢則血,陰絡傷則血內溢,血內溢則後血。

    六元正紀大論曰:不遠熱則熱至,血溢血泄之病生矣。

    生氣通天論曰:陽氣者,大怒則形氣絕,而血菀於上,使人薄厥。

    舉痛論曰:怒則氣逆,甚則嘔血及飧泄,故氣上矣。

    氣厥論曰:脾移熱於肝,則為驚。胞移熱於膀胱,則癃溺血。

    刺志論曰:脈實血實,脈虛血虛,此其常也,反此者病。脈盛血少,此謂反也;脈少血多,此謂反也。穀入多而氣少者,得之有所脫血,濕居下也。脈小血多者,飲中熱也。脈大血少者,脈有風氣,水漿不入,此之謂也。

    脈要精微論曰:肺脈搏堅而長,當病唾血。肝脈若搏,因血在下,令人喘逆。腎脈耎而散者,當病少血。邪氣藏府病形篇曰:心脈微澀為血溢。肺脈微急為肺寒熱,怠惰,欬唾血。肺脈微滑為上下出血,澀甚為嘔血。肝脈大甚為內癰,善嘔。脾脈微澀為內,多下膿血。腎脈微澀為不月。

    示從容論曰:血泄者,脈急血無所行也。

    玉機真藏論曰:秋脈不及則令人喘,呼吸少氣而欬,上氣見血,下聞病音。

    平人氣象論曰:臂多青脈曰脫血。安臥脈盛謂之脫血。

    陰陽別論曰:陰虛陽搏謂之崩。

    痿論曰:悲哀太甚則胞絡絕,胞絡絕則陽氣內動,發則心下崩,數溲血也。

    經脈篇曰:腎足少陰也,是動則病饑不欲食,欬唾則有血,喝喝而喘。

    脈解篇曰:少陰所謂欬則有血者,陽脈傷也,陽氣未盛於上而脈滿,滿則欬,故血見於鼻也。

    厥論曰:陽明厥逆,喘欬身熱,善驚,嘔血。

    至真要大論曰:陽明司天,欬不止而白血出者死。

    陰陽別論曰:結陰者,便血一升,再結二升,三結三升。

    五音五味篇曰:婦人之生,有餘於氣,不足於血,以其數脫血也。夫人之常數,太陽常多血少氣,少陽常多氣少血,陽明常多氣多血,厥陰常多氣少血,少陰常多血少氣,太陰常多血少氣,此天之常數也。

    評熱病論曰:月事不來者,胞脈閉也。胞脈者屬心而絡於胞中,今氣上迫肺,心氣不得下通,故月事不來也。

    宣明五氣篇曰:鹹走血,血病無多食鹹。曰:陽病發於血。曰:久視傷血。九鍼論曰:苦走血,病在血,無食苦。五味論曰:鹹走血,多食之,令人渴。

    至真要大論曰:凡太陽,太陰,少陽,少陰司天在泉之年,皆有見血等證。又氣交變等論:凡歲火太過,及歲金太過不及之年,亦有見血等證。

論證共四條

  1. 萬物生成之道,惟陰與陽,非陽無以生,生者神其化也;非陰無以成,成者立其形也。人有陰陽,即為血氣,陽主氣,故氣全則神王;陰主血,故血盛則形強,人生所賴惟斯而已。然人之初生,必從精始,精之與血,若乎非類,而丹家曰:涕,唾,精,津,汗,血,液,七般靈物總屬陰。由此觀之,則凡屬水類,無非一六所化。而血即精之屬也,但精藏於腎,所蘊不多,而血富於衝,所至皆是。蓋其源源而來,生化於脾,總統於心,藏受於肝,宣布於肺,施泄於腎,灌溉一身,無所不及。故凡為七竅之靈,為四肢之用,為筋骨之和柔,為肌肉之豐盛,以至滋臟腑,安神魂,潤顏色,充營衛,津液得以通行,二陰得以調暢,凡形質所在,無非血之用也。是以人有此形,惟賴此血。故血衰則形萎,血敗則形壞,而百骸表裏之屬,凡血虧之處,則必隨所在而各見其偏癈之病。倘至血脫,則形何以立,氣何所歸,亡陰亡陽,甚危一也。然血化於氣而成於陰,陽虛固不能生血,所以血宜溫而不宜寒;陽亢則最能傷陰,所以血宜靜而不宜動,此盈虛性用之機,苟能察其精義而得養營之道,又何血病之足慮哉。
  2. 血本陰精,不宜動也,而動則為病;血主營氣,不宜損也,而損則為病。蓋動者多由於火,火盛則逼血妄行;損者多由於氣,氣傷則血無以存。故有以七情而動火者,有以七情而傷氣者,有以勞倦色慾而動火者,有以勞倦色慾而傷陰者,或外邪不解而熱鬱於經,或縱飲不節而火動於胃,或中氣虛寒,則不得收攝而注陷於下,或陰盛格陽,則火不歸原而泛溢於上,是皆動血之因也。故妄行於上,則見於七竅,流注於下,則出乎二陰,或壅瘀於經絡,則發為癰疽膿血,或鬱結於腸臟,則留為血塊血癥,或乘風熱,則為斑為疹,或滯陰寒,則為痛為痺,此皆血病之證也。若七情勞倦不知節,潛消暗爍不知養,生意本虧而耗傷弗覺,則為營氣之羸,為形體之敝,此以真陰不足,亦無非血病也。故凡治血者,當察虛實,是固然矣,然實中有虛,則於疼痛處有不宜攻擊者,此似實非實也;熱中有寒,則於火證中有速宜溫補者,此似熱非熱也。夫正者正治,誰不得而知之,反者反治,則吾未見有知之者,矧反證甚多,不可置之忽略也。
  3. 失血於口者,有咽喉之異,蓋上焦出納之門戶,惟咽喉二竅而已。咽為胃之上竅,故由於咽者,必出於胃。喉為肺之上竅,故由於喉者,必出於肺。然喉連於肺,而實總五臟之清道,咽連於胃,而實總六腑之濁道,此其出於肺者,人知病在五臟,而不知出於胃者,亦多由乎臟者也。何也?觀<內經>曰:五臟者皆稟氣於胃,胃者五臟之本也。然則五臟之氣皆稟於胃,而五臟之病獨不及於胃乎?今見吐血之證,古人云:嘔血者出於胃,而豈知其亦由乎臟也。蓋凡胃火盛而大吐者,此本家之病無待言也;至若怒則氣逆,甚則嘔血者,亦必出於胃脘,此氣逆在肝,木邪乘胃而然也;又如慾火上炎,甚則嘔血者,亦出於胃脘,此火發源泉,陰邪乘胃而然也。由此觀之,則凡五志之火,皆能及胃,而血出於咽者,豈止胃家之病?但迄而出者,必出於喉,出於喉者,當察五臟;嘔咯而出者,必出於咽,出於咽者,則五臟六腑皆能及之。且胃以水穀之海,故為多氣多血之腑,而實為衝任血海之源,故凡血枯經閉者,當求生血之源,源在胃也;而嘔血吐血者,當求動血之源,源在臟也,於此不明,濟者鮮矣。
  4. 凡失血等證,身熱脈大者難治,身涼脈靜者易治。若喘欬急而上氣逆,脈見弦緊細數,有熱不得臥者死。

論治共八條

  1. 凡治血證,須知其要,而血動之由,惟火惟氣耳。故察火者,但察其有火無火,察氣者,但察其氣虛氣實,知此四者而得其所以,則治血之法無餘義矣。詳列如左:
  2. 凡諸口鼻見血,多由陽盛陰虛,二火逼血而妄行諸竅也,悉宜以一陰煎加清降等劑為主治。蓋血隨氣上則有升無降,故惟補陰抑陽,則火清氣降而血自靜矣。此治陽盛動血之大法也。
  3. 火盛逼血妄行者,或上或下,必有火脈火證可據,乃可以清火為先,火清而血自安矣。宜芩,連,知,檗,玄參,梔子,童便,犀角,天花粉,生地,芍藥,龍膽草之屬擇而用之。如陽明火盛者,須加石膏;三焦熱極,或閉結不通者,須加大黃;如熱壅於上火不能降者,於清火藥中,須加澤瀉,木通,梔子之屬導之泄之,則火可降,血可清也。然火有虛實,或宜兼補,或宜兼清,所當酌也。若以假火作真火,則害不旋踵矣。
  4. 氣逆於臟,則血隨氣亂而錯經妄行,然必有氣逆喘滿,或胸痛脹,或尺寸弦強等證,此當以順氣為先,宜陳皮,青皮,杏仁,白芥子,澤瀉之屬主之。有火者,宜梔子,芍藥之類兼以平肝;無火者,宜香附,烏藥,乾薑,鬱金之屬用行陰滯。然此必氣實多逆者,乃堪用此,蓋氣順則血自寧也。其或實中有虛,不堪消耗者,則或宜暫用,或酌其佐使,不可拘也。
  5. 凡火不盛,氣不逆,而血動不止者,乃其元陰受損,營氣失守,病在根本而然。經曰:起居不節,用力過度,則絡脈傷,陽絡傷則血外溢,血外溢則吐,陰絡傷則血內溢,血內溢則後血。此二言者,最得損傷失血之源。故凡治損傷無火無氣而血不止者,最不宜妄用寒涼以伐生氣,又不宜妄用辛燥以動陽氣。蓋此二者,大非真陰虧損者所宜,而治此之法,但宜純甘至靜之品培之養之,以完固損傷,則營氣自將寧謐,不待治血而自安矣。且今人以勞傷而病者多屬此證,若不救根本,終必敗亡。方列後條,用宜詳酌。
  6. 吐血失血等證,凡見喘滿,欬嗽,及左右腔膈間有隱隱脹痛者,此病在肺也。若胸膈膻中之間覺有牽痛,如縷如絲,或懊嘈雜有不可名狀者,此病在心主包絡也。若胸腹膨膨,不知飢飽,食飲無味,多涎沫者,此病在脾也。若肋牽痛,或躁擾喘急不寧,往來寒熱者,此病在肝也。若氣短似喘,聲啞不出,骨蒸盜汗,咽乾喉痛,動氣忡忡者,此病在腎也。若大嘔大吐,煩渴頭痛,大熱不得臥者,此病在胃也。於此而察其兼證,則病有不止一臟者,皆可參合以辨之也。其於治法,凡肺病者,宜清降不宜升浮。心主病者,宜養營不宜耗散。脾病者,宜溫中不宜酸寒。肝病者,或宜疏利,或宜甘緩,不宜秘滯。腎病者,宜壯水,宜滋陰,不宜香燥剋伐。胃病者,或宜大瀉,或宜大補,當察兼證虛實,勿謂陽明證盡可攻也。
  7. 治血之藥,凡為君為臣,或宜專用,或宜相兼,病有淺深,方有輕重。其間參合之妙,固由乎人,而性用之殊,當知其類,故茲條列於左:血虛之治有主者,宜熟地,當歸,枸杞,鹿膠,炙甘草之屬。血虛之治有佐者,宜山藥,山茱萸,杜仲,棗仁,菟絲子,五味子之屬。血有虛而微熱者,宜涼補之,以生地,麥冬,芍藥,沙參,牛膝,雞子清,阿膠之屬。血有因於氣虛者,宜補其氣,以人參,黃耆,白朮之屬。血有因於氣實者,宜行之降之,以青皮,陳皮,枳殼,烏藥,沉香,木香,香附,瓜蔞,杏仁,前胡,白芥子,海石之屬。血有虛而滯者,宜補之活之,以當歸,牛膝,川芎,熟地,醇酒之屬。血有寒滯不化及火不歸原者,宜溫之,以肉桂,附子,乾薑,薑汁之屬。血有亂動不寧者,宜清之和之,以茜根,山楂,丹皮,丹參,童便,貝母,竹瀝,竹茹,百合,茅根,側柏,藕汁,荷葉蒂,柿霜,桑寄生,韭汁,蘿蔔汁,飛羅,黑墨之屬。血有大熱者,宜寒之瀉之,以黃連,黃芩,黃檗,知母,玄參,天花粉,梔子,石膏,龍膽草,苦參,桑白皮,香薷,犀角,青黛,童便,槐花之屬。血有畜而結者,宜破之逐之,以桃仁,紅花,蘇木,玄胡,三棱,蓬朮,五靈脂,大黃,芒硝之屬。血有陷者,宜舉之,以升麻,柴胡,川芎,白芷之屬。血有燥者,宜潤之,以乳酪,酥油,蜂蜜,天門冬,柏子仁,蓯蓉,當歸,百合,胡桃肉之屬。血有滑者,宜澀之止之,以棕灰,髮灰,白芨,人中白,蒲黃,松花,百草霜,百藥煎,訶子,五味子,烏梅,地榆,文蛤,川續斷,椿白皮之屬。血有澀者,宜利之,以牛膝,車前,茯苓,澤瀉,木通,瞿麥,益母草,滑石之屬。血有病於風濕者,宜散之燥之,以防風,荊芥,葛根,秦艽,蒼朮,白朮,半夏之屬。
  8. 治血之劑,古人多以四物湯為主,然亦有宜與不宜者。蓋補血行血無如當歸,但當歸之性動而滑,凡因火動血者忌之,因火而嗽,因濕而滑者,皆忌之。行血散血無如川芎,然川芎之性升而散,凡火載血上者忌之,氣虛多汗,火不歸原者,皆忌之。生血涼血無如生地,斂血清血無如芍藥,然二物皆涼,凡陽虛者非宜也,脾弱者非宜也,脈弱身涼,多嘔便溏者,皆非宜也。故凡佣四物以治血者,不可不察其宜否之性。

吐血論治共十三條

    以下凡諸見血者,皆當於此類求其義
  1. 吐血之病當知輕重。凡偶有所傷,而根本未搖者,輕而易治,但隨其所傷而宜清則清,宜養則養,隨藥可愈,無足慮也。惟積勞積損,以致元氣大虛,真陰不守者,乃為危證。此惟不慎其初,所以致病於前,倘病已及身而猶不知慎,則未有能善其終者。凡患此者,非加意慎重,而徒恃藥力以求免者,難矣。
  2. 吐血咯血,凡因勞損而氣虛脈靜,或微弦無力,既非火證,又非氣逆,而血有妄行者,此真陰內損,絡脈受傷而然,惟用甘醇補陰培養脈絡,使營氣潮固,而血自安矣。宜一陰煎,左歸飲,六味地黃湯,小營煎之類,酌宜用之。若虛在氣分者,宜五福飲或大補元煎為最佳。此等證候,最忌寒涼,亦忌行散,皆非虛損所宜也。
  3. 吐血咯血,凡兼口渴咽痛,躁煩喜冷,脈滑便實,小水赤熱等證,此水不濟火,陰虛陽勝而然。治當滋陰壯水,微佐清涼,宜二陰煎,四陰煎,或加減一陰煎,生地黃飲子,天門冬丸之類,察其臟氣隨宜用之。若熱不甚者,惟一陰煎,左歸飲,或六味地黃湯之類為宜。凡此證候,大忌辛溫,如芎,歸,耆,朮,杜仲,破故紙,香附,砂仁,薑,桂之屬,皆所當避。
  4. 吐血全由火盛而逼血上行者,宜察火之微甚。火微者,宜<局方>犀角地黃湯或清化飲主之。火暴盛而根本無傷者,宜抽薪飲,徒薪飲,或黃連解毒湯,三黃丸之類主之。若胃火熱甚而煩熱作渴,頭痛,脈滑,氣壅,而吐血不止者,宜白虎湯或抽薪飲。若胃火熾盛而兼陰虛水虧者,宜玉女煎。若陽明實熱之甚,而兼便結,腹脹,氣壅不降者,宜<拔萃>犀角地黃湯,或涼膈散,或桃仁承氣湯之類主之。然此證不多見,必審知的確,乃可用之,毋孟浪也。凡屬火證,皆宜童便。
  5. 飲酒過多而吐血者,宜徒薪飲,清化飲,或葛花解酲湯加黃連,丹皮主之。
  6. 怒氣傷肝,動肝火則火載血上,動肝氣則氣逆血奔,所以皆能嘔血。凡肝火盛者,必有煩熱脈證,宜芍藥,生地黃,丹皮,梔子,澤瀉,芩,連之屬,降其火而血自清。若肝氣逆者,必有胸痛滿等證,宜芍藥,生地黃,青,陳,枳殼,貝母,澤瀉之屬,行其氣而血自清。若火因氣逆者,惟化肝煎為宜。

    其有病雖因怒,而或逆氣已散者,不得再加行散以傷真氣。或肝火已平,勿得過用苦寒再損元陽。且凡肝氣為邪,每多侮土,故常致脾胃受傷及營血失守等證。若察其無脹無火,脈虛神困而血妄行者,此其病傷在脾,治當專理中氣,宜五陰煎,五福飲之類主之。或兼火不生土,則理中湯,理陰煎之屬皆不可少,勿謂始因怒氣而專意伐肝也。

  7. 憂思過度,損傷心脾以致吐血咯血者,其病多非火證。或常見氣短氣怯,形色憔悴,或胸懷鬱然,食飲無味,或腹雖覺饑而不欲食,或神魂驚困而臥不安,是皆中氣虧損不能收攝所致,速宜救本,不得治標,惟五福飲,五陰煎之類為宜。其或氣陷而稍滯者,宜歸脾湯。若陽分不足者,宜理中湯或理陰煎之類主之。若素多勞倦思慮,或善嘔吐,或善泄瀉,而忽致吐血下血者,此脾虛不能攝血,非火證也,宜六味回陽飲大加白朮主之,切不可用清寒等藥。暑毒傷人,多令人吐失血,蓋暑氣通心,火毒刑肺也。然暑既傷心,熱又傷氣,其人必脈虛氣怯,體倦息微,若但知為熱而過用寒涼,則氣必愈傷,害斯甚矣。此惟生脈散,人參湯之屬為宜,若氣虛之甚者,當以人參,黃耆并加用之。若火甚而熱渴煩悶者,宜人參白虎湯,或竹葉石膏湯。若氣不甚虛者,宜<局方>犀角地黃湯,或枇杷葉散。
  8. 格陽失血之證,多因色慾勞傷過度,以致真陽失守於陰分,則無根虛火浮泛於上,多見上熱下寒,或頭紅面赤,或喘促躁煩,而大吐大,失血不止,但其六脈細微,四肢厥逆,或小水清利,大便不實者,此格陽虛火證也。速宜引火歸原,用鎮陰煎,或八味地黃湯之類,則火自降而血自安矣。若用寒涼,陽絕則死。
  9. 所吐之血,色黑而黯,必停積失位之血,非由火逼而動也。或面白息微,脈見緩弱,身體清涼者,此必脾腎氣虛,不能攝血而然,皆非火證,若用涼血之劑,必致殆矣。<三因方>云:理中湯能止傷胃吐血,以其溫中,大能分理陰陽,安和胃氣,故當用也。若察其虛在陰分,則又惟理陰煎為最宜。
  10. 暴吐暴,失血如湧,多致血脫氣亦脫,危在頃刻者,此其內傷敗劇而然。當此之際,速宜以氣為主。蓋有形之血不能即生,無形之氣所當急固,但使氣不盡脫,則命猶可保,血漸可生。宜急用人參一二兩為細末,加飛羅一錢許,或溫水,或井花冷水,隨其所好,調如稀糊,徐徐服之,或濃煎獨參湯徐服亦可。此正血脫益氣,陽生陰長之大法也。
  11. 凡血逆上焦,紫黑成塊,或痛或悶,結聚不散者,惟宜行散,或吐出方好。大都治血之法,多忌辛散,恐其能動血也,惟此留滯之血,則不妨用之。如四物湯加香附,肉桂,蘇木,紅花之屬,無不可也,或服韭汁,亦善行瘀血。若火鬱不散,致血有留滯者,惟於四物湯加炒山梔,大能清胃脘之血。
  12. 吐血不能止者,惟飲童便最效。或搗側柏葉,以童便二分,酒一分,和而溫飲之,大能止血。

吐血下血新按

    倪孝廉者,年逾四旬,素以燈窗思慮之勞,傷及脾氣,時有嘔吐之證,過勞即發,余常以理陰煎,溫胃飲之屬,隨飲即愈。一日於暑末時,因連日交際,致勞心脾,遂上為吐血,下為泄血,俱大如手片,或紫或紅,其多可畏。急以延余,而余適他往,復延一時名者,云:此因勞而火起心脾,兼以暑令正王,而二火相濟,所以致此。乃與犀角,地黃,童便,知母之屬,藥及兩劑,其吐愈甚,脈益緊數,困憊垂危。彼醫云:此其脈證俱逆,原無生理,不可為也。其子皇懼,復至懇余,因往視之,則形勢俱劇,第以素契不可辭,乃用人參,熟地,乾薑,甘草四味大劑與之。初服毫不為動,次服覺嘔惡稍止而脈中微有生意,及復加附子,炮薑各二錢,人參,熟地各一兩,白朮四錢,炙甘草一錢,茯苓二錢,黃昏與服,竟得大睡,直至四鼓,復進之,而嘔止血亦止。遂大加溫補,調理旬日而復健如故。余初用此藥,適一同道者在,見之驚駭,莫測其謂,及其既愈,乃始心服,曰:向始不有公在,必為童便,犀角,黃連,知母之所斃,而人仍歸譽於前醫,曰:彼原說脈證俱逆,本不可治。終是識高見到,人莫及也。嗟嗟!夫童便最能動嘔,犀角,知,連最能敗脾,時當二火,而證非二火,此人此證,以勞倦傷脾而脾胃陽虛,氣有不攝,所以動血,再用寒涼,脾必敗而死矣。

    倘以此殺人,而反以此得譽,天下不明之事類多如此,亦何從而辨白哉!此後有史姓等數人,皆同此證,予悉用六味回陽飲活之。此實至理,而人以為異,故并紀焉。

吐血附按

    薛立齋治星士張東谷,談命時出中庭吐血一二口,云:久有此證,遇勞即發。余意此勞傷肺氣,其血必敗,視之果然,與補中益氣加麥冬,五味,山藥,熟地,茯神,遠志,服之而愈。翌早請見云:服四物,黃連,山梔之屬而倦更甚,得公一匕,吐血頓止,精神如故,何也?曰:脾統血,肺主氣,此勞傷脾肺,致血妄行,故用前藥健脾肺之氣而噓血歸原耳。

吐血述古共三條

    <褚氏遺書>曰:喉有竅,欬血殺人;腸有竅,便血殺人。便血猶可治,欬血不可醫。飲溲溺者百不一死,服寒涼者百不一生。血雖陰類,運之者其和陽乎。

    愚謂褚氏和陽之說,真玄理之法言,必不可不知也。若溲溺之用,則但於邪熱上炎者,藉以降火,是誠善矣,其若傷在脾胃,或陽虛陰勝等證,則大非所宜,勿謂百不一死,可概用也。

    楊仁齋曰:血遇熱則宣流,故止血多用涼藥。然亦有氣虛挾寒,陰陽不相為守,營氣虛散,血亦錯行,所謂陽虛陰必走耳,外必有寒冷之狀,法當溫中,使血自歸於經絡,可用理中湯加南木香,或甘草乾薑湯,其效甚著。又有飲食傷胃,胃虛不能傳化,其氣上逆,亦能吐,宜木香理中湯,甘草乾薑湯通用。

    徐東皋論王節齋曰:凡酒色過度,損傷肺腎真陰,欬嗽吐痰,吐,,欬,咯血等證,誤服參耆等甘溫之藥,則病日增,世人不識,往往服之,致不救者多矣。噫!此一隅之證,非天下之通論,甫論節齋議論多長,而獨短於此。何則?凡諸失血證,因火盛妄行而不宜於甘溫者,理固然也,其有虛火體氣弱甚者,寧有不用參,耆者乎?葛可久治大吐血後用獨參湯一味服之,所以治其虛也。經云:虛者補之。是以臞仙集之,以為<十藥神書>。今之治勞怯吐血,立有起死回生之效,然則彼以獨參湯者,何其神歟?又如丹溪治一人,年五十,勞嗽吐血,用人參,黃耆,白朮,茯苓,百合,阿膠,白芍藥,桑白皮,杏仁,貝母,瓜蔞,海石,五味,天冬而愈。又如<局方>人參湯,專治胃弱吐血血之證。然則彼皆非歟?大抵用藥補瀉,宜審人之虛實,則無施不當也,何甘溫之必不可用哉!

欬血論治共二條

  1. 凡欬血嗽血者,諸家皆言其出於肺,咯血唾血者,皆言其出於腎,是豈足以盡之?而不知欬,嗽,咯,唾等血,無不有關於腎也。何也?蓋腎脈從腎上貫肝膈,入肺中,循喉嚨,挾舌本,其支者從肺出絡心,注胸中,此肺腎相聯而病則俱病矣。且血本精類,而腎主五液。故凡病血者雖有五臟之辨,然無不由於水虧,水虧則火盛,火盛則刑金,金病則肺燥,肺燥則絡傷而嗽血,液涸而成痰,此其病標固在肺,而病本則在腎也,苟欲舍腎而治血,終非治之善者。第腎中自有水火,水虛本不能滋養,火虛尤不能化生,有善窺水火之微者,則洞垣之目無過是矣。
  2. 欬血,嗽血,皆從肺竅中出,雖若同類,而實有不同也。蓋欬血者少痰,其出較難;嗽血者多痰,其出較易。欬而少痰者,水竭於下,液涸於上也,亦名乾嗽。嗽而多痰者,水泛於上,血化為痰也,亦謂之白血。此二者之治,雖皆宜壯水補陰,凡一陰煎,四陰煎,六味地黃湯,麥門冬湯,天門冬丸,貝母丸之類,皆必用之藥也。然乾欬者宜加滋潤為佐,如天冬,麥冬,百合,柏子仁,茜根之屬,或當歸亦可酌用;多痰者宜加清降為佐,如貝母,海石,阿膠,竹瀝之屬,而當歸則非所宜也。

欬血辨古

    王節齋曰:大抵欬嗽見血,多是肺受熱邪,氣得熱而變為火,火盛而陰血不寧,從火上升,故治宜瀉火滋陰,忌用人參等甘溫之藥。然亦有氣虛而欬血者,則宜用人參,黃耆,款冬花等藥,但此等證不多耳。

    愚意王氏之說,乃多以火證為言,故凡治血因火動而為欬嗽者,則不得不於滋陰藥中加清火等劑,如黃芩,桑皮清肺火,黃連清心火,石膏清胃火,梔子,龍膽草清肝火,黃檗,知母清腎火,貝母,瓜蔞,竹葉,枇杷葉潤肺化痰。此等治法非不可用,然惟火之偶盛而根本未虧者,則但去其火,自無不愈,若用此法概治勞損,總不過暫解燃眉,終非救本之道。蓋凡陰虛生火等證,多以真陰受傷,水虧而然,此其所重在陰,不當在火,若治火太過,則未免脾腎俱敗,必致不救,此所以虛火宜補也。且常有過服天冬,生地之類,致傷胃氣,不能生金而不愈者;又有妄用黃檗,知母之屬,愈損真陰,遏絕生氣而不復者,此又傷而復傷,則尤為脾肺腎三陰虧損之害。故凡欲壯水補陰者,無如一陰煎,左歸飲,或五陰煎,五福飲,大補元煎,六味地黃丸等方,斯為最妥。其有火本無根,化元失守,或誤用寒涼而病及脾肺,則有以寒在上焦而為嘔惡,為短氣,為眩運者;有以寒在中焦而為膨滿,為痰涎,為飲食不運者;有以寒在下焦而為溏泄,為腹痛,為小水不化,為足寒膝冷等證,則理中湯,理陰煎,或右歸飲,右歸丸,八味地黃丸之類,皆當隨證隨臟擇而用之,勿謂見血者多是肺受熱邪,而但知滋陰降火,則必多為人害矣。

血論治共五條

  1. 血證,諸家但謂其出於肺,蓋以鼻為肺之竅也,不知鼻為手足陽明之正經,而手足太陽亦皆至鼻。故仲景曰:太陽病,脈浮緊,發熱身無汗,自者愈。此太陽之也。<原病式>曰:陽熱怫鬱於足陽明而上熱,則血妄行為鼻。此陽明之也。若以愚見言之,則凡鼻之血,必自山根以上,精明之次而來,而精明一穴,乃手足太陽,足陽明,陰陽蹻五脈之會,此諸經皆能為也。然行於脊背者,無如足太陽為最。行於胸腹者,無如足陽明為最。而尤有其最者,則又惟衝脈為十二經之血海,衝之上俞出足太陽之大杼,衝之下俞會足陽明之氣街,故太陽,陽明之至,而衝脈無不至矣,衝脈之至,則十二經無不至矣。所以之微者,不過一經之近,而之甚者,則甚至數升或至斗許,并通身形色盡脫,又豈特手太陰一經而病至如是耶?臨證者不可不察。
  2. 血之由,內熱者多在陽明經,治當以清降為主。微熱者,宜生地,芍藥,天冬,麥冬,玄參,丹參,或<局方>犀角地黃湯,生地黃飲子,麥門冬散之類主之。熱甚者,宜芩,連,梔,檗,或茜根散,抽薪飲,加減一陰煎;若兼頭痛,口渴者,宜玉女煎,白虎湯之類主之。或陽明熱極,下不通而火壅於上者,宜<拔萃>犀角地黃湯之類,通其下而上自愈。
  3. 血之由外感者,多在太陽經。觀仲景曰:傷寒脈浮緊,不發汗,因致者,麻黃湯主之。曰傷寒不大便,其小便清者,知不在裏仍在表也,當須發汗。若頭痛者必,宜桂枝湯。成無己曰:傷寒者,為邪氣不得發散,壅盛於經,逼迫於血,因致也。麻黃湯,桂枝湯治者,非治也,即是發散經中邪氣耳。按此論治,則凡傷寒因而邪得解者。即所以代汗也,不必治之。若雖見而脈仍浮緊,熱仍不退,是必有未透而表邪之猶未解耳,故仍宜麻黃桂枝等湯。然此二湯乃仲景正傷寒之治法,倘病由溫熱而有未宜於此者。則但於傷寒門擇散劑之宜者用之,或於余新方中諸柴胡飲隨宜用之,自無不可。
  4. 血雖多由火,而惟於陰虛者為尤多,正以勞損傷陰,則水不制火,最能動衝任陰分之血。但察其脈之滑實有力,及素無傷損者,當作火治如前。若脈來洪大無力,或弦,或芤,或細數無神,而素多酒色內傷者,此皆陰虛之證,當專以補陰為主。若有微火者,自當兼而清之,以治其標。若雖見虛熱,而無真確陽證,則但當以甘平之劑溫養真陰,務令陰氣完固,乃可拔本塞源,永無後患,如一陰煎,三陰煎,左歸飲,六味地黃湯之類,皆必用之劑。如兼氣虛者,則五福飲,五陰煎之屬,皆當隨宜用之。
  5. 止法:凡血甚多不能止者,用蒜一頭,搗如泥,作餅如錢大,厚一分許,貼腳心。左貼右,右貼左,兩孔俱出者,左右俱貼,即止。又止歌因九四,止方因九三,鼻蒸法因九五,黑神散和二一一俱可擇用。

血新按

    血有格陽證者,以陰虧於下,而陽浮於上,但察其六脈細微,全無熱邆,或脈見浮虛豁大,上熱下寒而血不止,皆其證也,治宜益火之源。古有八味地黃湯,乃其對證之劑,余復有鎮陰煎之製,其效尤捷。蓋此證不惟內傷者有之,即傷寒者亦有之,然必其素多斲喪,損及真陰者,乃見此證。余嘗治一多慾少年,以傷寒七日之後,忽爾鼻,以為將解之兆,及自辰至申,所者一斗餘,鼻息脈息俱已將脫,身冷如冰,目視俱直,而猶涓涓不絕,呼吸垂危。其父母號呼求救,余急投鎮陰煎一劑,乃止,身乃溫,次加調理而愈。自後凡治此證,無不響應,亦神矣哉。

齒舌血論治共五條

  1. 血從齒縫牙齦中出者,名為齒,此手足陽明二經及足少陰腎家之病。蓋手陽明入下齒中,足陽明入上齒中,又腎主骨,齒者骨之所終也。此雖皆能為齒病,然血出於經,則惟陽明為最。故凡陽明火盛,則為口臭,為牙根腐爛腫痛,或血出如涌而齒不動搖。必其人素好肥甘辛熱之物,或善飲胃強者,多有陽明實熱之證,宜內服抽薪飲,清胃散等劑,外以冰玉散敷之。
  2. 陽明實熱之甚,大便閉結不通,而齒不止者,宜調胃承氣湯下之。
  3. 腎水不足,口不臭,牙不痛,但齒搖不堅,或微痛不甚,而牙縫時多出血者,此腎陰不固,虛火偶動而然,但宜壯腎,以六味地黃丸,左歸丸之類主之。或其陽虛於下而虛火上浮者,宜八味丸,小安腎丸之類主之。
  4. 陰虛有火而病為齒者,其證或多燥渴,或見消瘦,或神氣困倦,或小水短澀而熱,或六脈浮大而豁,此雖陽明有餘,而亦少陰不足,宜玉女煎主之。凡屬陰虛有火者,則惟此煎為最妙,然必大便多實者,乃可用之。若大便滑泄,或脈細惡寒,下元無火等證,則亦有格陽而然者,當以前吐血條中格陽法治之。
  5. 舌上無故出血如縷者,以心脾腎之脈皆及於舌,若此諸經有火,則皆能令舌出血。用蒲黃炒焦為末敷之,或炒槐花為末摻之,或冰玉散敷之亦可。若火之甚者,仍須用湯飲等劑,以清三陰之火。

咯唾痰涎血論治共三條

  1. 咯血唾血,古皆云出於腎,痰涎之血,云出於于脾,此亦未必然也。凡咯血者,於喉中微咯即出,非若欬血,嗽血之費力而甚也。大都欬嗽而出者出於臟,出於臟者其來遠;一咯而出者出於喉,出於喉者其來近。其來遠者,內傷已甚,其來近者,不過在經絡之間,所以凡見咯血,唾血及痰涎中帶血者,多無欬嗽發熱,氣喘骨蒸等證,此其輕重為可知矣。治此之法,凡因火者,亦不過微清脾肺之火;或因勞倦而致者,但為養營補陰,則自無不愈。
  2. 勞損之漸者,必初因酒色勞傷過度,以致痰中或見血絲,此則本於肝脾腎經。當於未欬未嗽之先,速為調理,宜生地,熟地,天冬,麥冬,棗仁,茯神,茜根,貝母,甘草之屬主之。或有火者,宜加黃檗,知母,仍須加意謹慎,庶無後患,否則必漸甚也。
  3. 清晨初起時,每於痰中有淡紫凝血,或塊或片,常見數口者,此多以操心動火,或多思鬱,或由過飲,但無欬嗽發熱等證,即不足慮,此不過致動絡血而然,惟天王補心丹,或二陰煎之類最所宜也。

咯血述古

    薛立齋曰:若脾經氣滯而痰中有血者,宜加味歸脾湯。若肝經血熱而痰中有血,宜加味逍遙散。若肝腎陰虛而痰中有血,宜六味地黃丸,若過服寒涼而唾痰有血者,宜四君子類。

溺血論治共五條

  1. 凡溺血證,其所出之由有三,蓋從溺孔出者二,從精孔出者一也。
  2. 溺孔之血,其來近者,出自膀胱。其證溺時必孔道澀痛,小水紅赤不利,此多以酒色慾念致動下焦之火而然。常見相火妄動,逆而不通者,微則淋濁,甚則見血。經曰:胞移熱於膀胱,則癃而溺血,即此證也。治宜清利膀胱之火,以生地,芍藥,牛膝,山梔,黃檗,知母,龍膽草,瞿麥,木通,澤瀉等劑,或七正散,大分清飲,五淋散之屬,皆所宜也。
  3. 溺孔之血,其來遠者,出自小腸。其證則溺孔不痛而血隨溺出,或痛隱於臍腹,或熱見於臟腑。蓋小腸與心為表裏,此丙火氣化之源,清濁所由以分也。故無論焦心勞力,或厚味酒漿,而上中二焦五志口腹之火,凡從清道以降者,必皆由小腸以達膀胱也。治須隨證察因,以清臟腑致火之源,宜於寒陣中擇方用之。
  4. 精道之血,必自精宮血海而出於命門。蓋腎者主水,受五臟六腑之精而藏之,故凡勞傷五臟,或五志之火致令衝任動血者,多從精道而出。然何以辨之?但病在小腸者,必從溺出;病在命門者,必從精出,凡於小腹下精泄處覺有痠痛而出者,即是命門之病,而治之之法亦與水道者不同。蓋水道之血宜利,精道之血不宜利;澀痛不通者亦宜利,血滑不痛者不宜利也。若果三焦火盛者,惟宜清火涼血為主,以生地,芍藥,丹皮,地骨,茜根,梔子,槐花及芩,連,知,檗之類主之,或約陰丸,約營煎俱可用。若腎陰不足而精血不固者,宜養陰養血為主,以左歸飲,或人參固本丸之類主之。若腎虛不禁,或病久精血滑泄者,宜固澀為主,以秘元煎,苓朮菟絲丸,金櫻膏,玉鎖丹,金鎖思仙丹之類主之,或續斷烏梅之屬,亦所宜用。若心氣不定,精神外馳,以致水火相殘,精血失守者,宜養心安神為主,以人參丸,天王補心丹,王荊公妙香散之類主之。若脾肺氣虛下陷,不能攝血而下者,宜歸脾湯,人參養營湯,補中益氣湯,舉元煎之類主之。
  5. 血從精道出者,是即血淋之屬,多因房勞以致陰虛火動,營血妄行而然。凡血出命門而澀痛者為血淋,不痛者為溺血,好色者必屬虛也。

便血論治共十條

  1. 便血之與腸澼,本非同類。蓋便血者,大便多實而血自下也;腸澼者,因瀉利而見膿血,即痢疾也。觀<內經>曰:食飲不節,起居不時者,陰受之。陰受之則入五臟,入五臟則滿閉塞,下為飧泄。久為腸澼。此可見腸澼之因飧泄,自與便血不同,而治亦有異。且便血有夙疾,而腸澼惟新邪,尤為易辨。今諸書以此類言者,皆誤也。茲列便血證治於此,而腸澼之義則在痢疾門。故凡臨此證者,必須詳察大便之燥泄何如,庶不致疑似誤認之謬。然多酒之人,必多溏泄,亦多便血,是又不可因泄而作腸澼也。
  2. 大便下血,多由腸胃之火,蓋大腸小腸皆屬於胃也。但血在便前者,其來近,近者,或在廣腸,或在肛門;血在便後者,其來遠,遠者,或在小腸,或在於胃。雖血之妄行,由火者多,然未必盡由於火也。故於火證之外,則有脾胃陽虛而不能統血者,有氣陷而血亦陷者,有病久滑泄而血因以動者,有風邪結於陰分而為便血者。大都有火者多因血熱,無火者多因虛滑,故治血者,但當知虛實之要。
  3. 下血因火者,宜清熱為主,惟約營煎最佳,次以地榆散,槐花散,黃連丸,槐角丸之類主之。若熱在脾胃小腸之間,而火之甚者,宜抽薪飲,黃連解毒湯之類主之。若素以腸臟多火,而遠年近日臟毒下血久不能愈者,宜臟連丸,豬臟丸主之。若大腸風熱而血不止者,宜防風黃芩丸主之。
  4. 酒毒濕熱結畜大腸下血者,宜約營煎,聚金丸,或槐角丸之類主之。若但以寒濕而無火下血者,宜二朮煎,或四君子湯主之,或葛花解醒湯亦佳。
  5. 脾胃氣虛而大便下血者,其血不甚鮮紅,或紫色,或黑色,此陽敗而然,故多無熱證,而或見惡心嘔吐。蓋脾統血,脾氣虛則不能收攝,脾化血,脾氣虛則不能運化,是皆血無所主,因而脫陷妄行,速宜溫補脾胃,以壽脾煎,理中湯,養中煎,歸脾湯,或十全大補湯之類主之。
  6. 氣陷不舉而血不止者,宜補中益氣湯,或壽脾煎,歸脾湯主之。

    若微陷而兼火者,宜東垣加減四物湯主之。若氣大虛而大陷者,宜舉元煎主之。

  7. 血滑不止者,或因病久而滑,或因年衰而滑,或因氣虛而滑,或因誤用攻擊,以致氣陷而滑。凡動血之初,多由於火,及火邪既衰而仍有不能止者,非虛即滑也。凡此之類,皆當以固澀為主,宜勝金丸,香梅丸之類主之。然血滑不止者,多由氣虛,宜以人參湯送之尤妙。或以補中益氣湯,歸脾湯,舉元煎,理中湯加烏梅,文蛤,五味子之類主之。若滑甚不能止者,惟玉關丸最佳。
  8. 結陰便血者,以風寒之邪結於陰分而然,此非傷寒之比,蓋邪在五臟留而不去,是謂之結陰。邪內結不得外行,則病歸血分,故為便血。經曰:結陰者,便血一升,再結二升,三結三升,正此之謂。此宜外灸中脘,氣海,三里以散風邪,內以平胃地榆湯溫散之劑主之。
  9. 怒氣傷肝,血因氣逆而下者,宜化肝煎,枳殼湯之類主之。若逆氣散而微有火者,宜黃芩芍藥湯主之。若肝邪乘胃,以致脾虛失血者,自無煩熱氣逆等證,宜從前脾胃氣虛證治,不得平肝以再傷脾氣也。
  10. 凡因勞倦,七情,內傷不足,而致大便動血者,非傷心脾,即傷肝腎。此其中氣受傷,故有為嘔惡痞滿者,有為疼痛泄瀉者;有為寒熱往來,飲食不進者。時醫不能察本,但見此證,非云氣滯,即云痰火,而肆用寒涼,妄加攻擊,傷而又傷,必致延綿日困。及其既甚,則多有大便下紫黑敗血者,此胃氣大損,脾元脫竭,血無所統,故注泄下行,陽敗於陰,故色為灰黑,此危劇證也,即速用回陽等劑猶恐不及,而若輩猶云:飲既見血,安可再用溫藥,必致其斃。吁!受害者殊為可憫,害人者殊為可恨。

便血述古

    徐東皋曰:凡下血之人,用涼藥多而不愈者,必須加辛味。用辛味而不愈,可用溫劑兼升提藥,須酒浸,酒炒始效。凡久而虛者,當行溫散,如四物加升麻,炮乾薑之屬是也。

血證論列方

一陰煎新補八。三陰煎新補十一。四陰煎新補十二。五陰煎新補十三。麥門冬湯寒四四。右歸飲新補三。左歸丸新補四。大分清飲新寒五。生脈散補五六。人參湯補三四。天門冬丸和二一三。壽脾煎新熱十六。四物湯補八。加味歸脾湯補三三。八味丸補一二一。舉元煎新補十七。人參養營湯補二一。二陰煎新補十一。大補元煎新補一。四君子湯補一。五福飲新補六。左歸飲新補二。麥門冬散補七七。右歸丸新補五。小營煎新補十五。枇杷葉散和二百六。人參丸補百五。養中煎新熱四。小安腎丸熱一六七。歸脾湯補三二。六味丸百二十。十全大補湯補二十。鎮陰煎新熱十三。理中湯熱一。理陰煎新熱三。白虎湯寒二。人參白虎湯寒三。化肝煎新寒十。加減一陰煎新補九。約陰丸新寒十八。冰玉散新因四六。抽薪飲新寒三。人參固本丸補百六。五淋散寒百十七。涼膈散攻十九。生地黃飲子寒八四。清胃飲寒五六。清胃散寒五四。苓朮菟絲丸新固五。玉鎖丹固二一。金鎖思仙丹固十九。香梅丸固五八。地榆散寒九五。黃芩芍藥湯寒百九。加減四物湯寒九九。玉女煎新寒十二。約營煎新寒二十。秘元煎新固一。貝母丸新和十八。清化飲新因十三。天王補心丹補百八。徒薪飲新寒四。七正散寒百十六。補中益氣湯補三十。三黃丸攻六八。茜根散寒八五。加味逍遙散補九三。二朮煎新和十二。玉關丸新固八。金櫻膏補百一。枳殼湯寒百。王荊公妙柏散固十六。槐花散寒九七。聚金丸寒一七七。槐角丸寒一七五。勝金丸固五九。防風黃芩丸婦一二三。豬臟丸寒一八一。麻黃湯散一。黃連解毒湯寒一。甘草乾薑湯熱五四。調胃承氣湯攻三。<局方>犀角地黃湯寒七九。平胃地榆湯和二一六。臟連丸寒一七八。黃連丸寒百八十。竹葉石膏湯寒五。桂枝湯散九。木香理中湯熱四。葛花解酲湯和一二四。桃仁承氣湯攻五。<拔萃>犀角地黃湯寒八一。

論外備用方

黃耆湯補六七久嗽血。麥門冬飲子補七三吐。醍醐膏補六六欬血。地黃散補七十血。五味黃耆散補六八嗽血。團參丸補百七氣虛吐血。側柏散和二百四血湧不止。龍腦雞蘇丸和三七二虛火吐。地黃煎和二百五內傷吐血。柔脾湯補七一虛熱吐。胃風湯補九五濕毒下血。麥門冬飲子補七二久吐不愈。旋神散補七八虛勞吐血。百花膏和一四五嗽血。加味四君子湯補二氣虛不攝。綠雲散和二百十吐血不止。雙荷散和二百三暴吐血。<簡易>黑神散和二一三諸失血。髮灰散和二一四止諸血。杏仁膏和一四三乾嗽唾血。棕灰散和二一五便血。黃連湯寒百四濕熱下血。小烏沉湯和二一八氣逆便血。小薊飲子寒百二溲血。阿膠丸寒一七六腸風。四味地榆散寒九六熱邪下血。二神散寒八七吐崩下血。溺血方固六六。人參五味子湯外一五三虛勞欬血。當歸丸外百行血利便。寸金散因百十四舌血。阿膠散和二百七唾血。生韭飲和一五一清瘀血。除濕和血湯和二一九便血。地榆丸寒一七四血痢下血。四生丸寒八八血熱吐。酒蒸黃連丸寒一七九便血。生地黃散寒八三溺血。枳殼散寒百一肝火便血。烏梅丸固六十便血如神。椿皮散固五五腸風。桃花湯外九四逐瘀血。外科槐花散外一六九腸風。劫勞散婦一二四唾紅。

景岳全書卷之三十終